屈膝,跪地。
许长情放下了□□,身为公子的尊严在这一刻灰飞烟灭,可他却并不后悔。
“要怎样,你才肯放过他?”
“他真的值得你这样?”恣睢反问。
伤害楚九歌并不是他的本意,他也没想将许长情逼到这个份上,不过是被压抑的感情作祟,希望用痛苦的实感来证明楚九歌还留在他身边罢了。
至于许长情,恣睢并不想为难他,同为不受宠的公子,他感同身受,那种从小没有关爱的孤寂,以及手刃至亲的快感。他和许长情本是同路人,却万万没想到,后者也想得到楚九歌。当然,目的并非得到王位。
“他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为什么还要伤害他?”
他为了你愿用命做赌注,换来了你的受宠,为什么还要伤害他?
多年前,似乎有人说过类似的话。
恣睢终于收回了手,转而拥住楚九歌,后者早已疼的满头是汗,在他停手之时深吸一口气,险些晕厥。在恣睢眼中看到柔光之时,他才发现,自己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抛下面面相觑的众人,恣睢带着楚九歌回了寝宫,楚九歌将头抵在恣睢的肩膀,合上双眼,仿若回到了儿时,恣睢从冰冷的湖水中捞起他,唯恐他体温散尽,而紧紧拥抱他的时候。
此刻的恣睢是何良锦,而非翻手云覆手雨的暴君。
“你的人格分裂使我痛苦不堪,我每天都祈求上天,能让我再次看到不受宠的恣睢,即使他会难过,我也希望回到岁月静好之时。”
望着眼前这个替自己脱下靴子,与刚刚的冷血暴君判若两人的男人,楚九歌甚至有哭的冲动。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得到这天下吗?因为从一开始,它就不属于我,父王在世,我是最不受宠的儿子,备受冷眼,我无权,父王驾崩后,满朝奸佞,祸乱天下,我更无权。”
“所以……”
“所以我出卖灵魂,换来暂时的安稳,等到你再次回到我身边。”
楚九歌一头雾水,却并没有深问。他知道此刻的恣睢并非恣睢,而是何良锦,现在的他只想抛下那些险恶的阴谋,与他秉烛夜谈。
“你果然没变,还是那时候的你……”楚九歌欣慰的笑,刺痛了何良锦的心,若是可以重来,他甘愿做那不受宠的公子,在父王死后与楚九歌隐世相守。
事已至此,悔又有什么用呢……
“伤口还在痛吗?”
“好多了,疼的惯了,就不会再喊疼了。倒是你,能够控制得住自己吗?”
望着恣睢的脸上出现愧疚的笑,楚九歌真是迫不及待扼杀掉他那暴戾的人格,却又苦于无计可施。
就在心里挣扎的当前,楚九歌冰凉的额头感受到了温暖的一吻,一如幼时那般羞涩而怯懦,却无比柔软,温柔,似是要融化一般。
楚九歌闭上了眼,任由何良锦亲吻他的眼睛,脸颊,直至嘴唇。
唇舌相交,没有了属于恣睢的粗暴,只有何良锦的温柔,楚九歌沉浸于此,心甘情愿溺于其中。
傍晚的未央宫并未掌灯,有不知情的宫人见了,便拿了火石上前,却被满嘴流油吃着一只烧鸡的花亦怜拦下,打发走了。
半夜三更,月上枝头。
花亦怜包好了吃的乱七八糟的鸡骨头,竖着耳朵听了听宫里的动静,依旧是粗重的喘息与动听的嘤咛,先是在心里好好赞叹了一番二人的体力,又从腰间解下个酒葫芦,仰头观月,咕咚咕咚灌了几口,随即打了个饱嗝。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除了他本人与所侍奉的君主外,又有谁知道,这个贪吃的家伙,竟然姓何呢……
第43章 ·第四十二章·浪花有意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