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注意到,我们可不能占这个便宜,要被人戳脊梁骨的,丧良心啊。”

虽然一句话没提到自己,可带被子来的小贩感觉被骂了,他当即叫冤,“不是我没提醒大人,而是这被子原本就是租,不是卖啊。”

“租?”

“咋回事啊?”

孙月牙越发摸不着头脑,“还是头次听说棉被能租的。”

后生嘿嘿一笑,“大人说这是暂时的,用不了多久就会收走,换更好的被子。”

原来是这样啊,孙月牙哭笑不得,对于她来说,能有一床麻棉被,都已经好得不能再好,比这还要好的被子……

她不敢想!

不过既然是大人说的,孙月牙对这些话完全相信,内心也不由生出期待,比麻被还要好的被子会是什么,哎呀,完全想不出来啊。

她心中一边猜测,一边用五元租来一床麻被,抱着回到木屋中,这沉甸甸的重量让她和阿爷都欢喜极了,一路几乎是跑着回家,生怕半路被人抢了,等回屋即使光线昏暗,都挡不住两人脸上的红晕。

孙月牙一边喘着气,一边利索将麻被铺上,对着被褥拍来拍去,时不时把翘起的被角抚平,越看心里越喜欢,脱掉鞋子盖上,整个人顿时暖和起来。

她就像是发现新天地,对着阿爷惊喜喊,“好暖和!”

她第一次这么暖和过,那无处不在的寒风被麻被牢牢挡在外面,整个人就像是浸泡在温水当中,真是舒服赛过活神仙。

恰巧这时徐家四口推门进来,孙月牙循声望去,本以为他们也会带麻被回来,徐家人却是空着手,忍不住出声,“钱嫂子,你家的麻被呢?”

钱秋义闻言疑道,“等会去抱。”

说话间,徐家人已经看到孙月牙盖着的被子,他们就像是饿了许久的狼瞧见肉,绿着眼睛就扑了上来,那凶恶的表情硬是把孙月牙吓了一跳,总感觉下秒自己就要被吃了。

可饶是如此,她也舍不得从被子里出来,双手紧紧抓着麻被,一副与被褥共存亡的架势。

好在徐家人不是真的要吃她,扑到跟前立刻丢弃孙月牙,珍宝似得捧起麻被,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没完没了。

“真是麻被,软的,里面塞了棉花!”

“真厚实啊……”

“等会我们也能有这样的被子?”

钱秋义不断抚着麻被,虽然麻布扎手,可她却半点不嫌弃,反倒是摸不够似得,摸着摸着她扭头对丈夫开口,语气很是怀念,“你以前还送过我一床。”

“嗯,聘礼中的那床喜被,”徐厚福自然也没忘,他嘴角翘起,眼中的温情缓缓流出,“我就是用这床被子才让丈母娘点了头。”

钱秋义竟露出一丝少女般的羞涩,她将散落的鬓发勾到脑后,“那床喜被没有这床厚,却已是非常难得,我出嫁那日,十里八乡的姑娘都羡慕我,说你会疼人,重视我,以后会有享不完的福。”

徐厚福听着听着,嘴角那抹笑就变为苦笑,他抓住妻子的手,只觉像是抓住一段树皮,他鼻尖酸涩,不敢看妻子的眼,“是我对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