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没能让钱秋义享福,还让她跟着自己颠沛流离。

钱秋义却不这么认为,“怎么不是享福,从大昌县出来,你就一路护着我,有一口饭,都是让我先吃,来到星光镇后,你也情愿自己累点苦点,却舍不得我干活,现在就连喜被都回来了。”

她盯着丈夫的眼,“这就是享福。”

徐厚福这么大的人了,听到妻子这一番话,眼泪差点掉出来,他紧紧攥着秋义的手,按在心口不肯松开。

孙月牙:“……”

好像有哪里不对,这床被子不是她租回来的吗?

她维持躺着的动作,看看左边的钱嫂子,瞧瞧右边的徐大哥,莫名有种饱腹感,而且这两人不知怎么回事,对望起来没完没了,不能在这么下去了。

孙月牙:“咳”

钱秋义:“!”

她猛地缩回手,整理自己并不乱的衣袖,徐厚福也是望天望地,一点也不敢往对面看。

最后还是徐大福为儿子儿媳打圆场,“我们这四人,有两床麻被,我这就去租,到时候孙老哥你和我一床,月牙就跟着秋义,这样方便些。”

孙老丈闻言连连点头,“对,对,就这样安排,我陪你去抱麻被。”

两个老人走出木屋,路过其他屋子时,发现有人往屋里大袋大袋搬着东西,定睛看去那居然是黑炭。

麻被是按照住宅区分租的,租不到的住宅区则用木炭,黄家三兄弟就是。

他们一个屋有十人,大人分来三个铁盆,放在屋子三角,等把炭倒进盆里点燃,持续不断释放热量,原本冷冰冰的屋子顿时暖和起来,老鳏夫将手伸到铁盆旁,发出一声喟叹。

其余几个取暖的汉子,同样流露出一副要融化的表情,他们陶醉了一会,黄二牛想到什么,朝窗边走去,“留缝没有,大人叮嘱过,不留缝可是要出事的。”

老鳏夫将自己的被单拖过来,翘起二郎腿,三个铁盆将他包在里头,像是一处火堆那样,暖得到头,就暖不了脚,感受脚上源源传来的热意,他说出口的话,都像是裹了一层蜜糖,含含糊糊的,“留了留了,三个铁盆好,我最喜欢三这个数。”

旁边一个姓李的老人哼了哼,“那叫你做三倍的事好不好?”

老鳏夫:“……”

他瞪了一眼人,“就你话多。”

李老头哼笑起来,笑声也是懒洋洋的。

老鳏夫听到对方这笑声,正要讥嘲两句,结果说完迟迟没有人反怼,扭头一看才发现李老头居然已经睡着,鼻息均匀面容安静,他顿了顿,压低嗓子提醒其他人,“都小声点,你李伯睡了。”

这么快?

黄二牛难以置信朝人看去,就今早李伯不还是在抱怨,说人老了觉少,干躺着难受,大人啥时候再弄个夜班,他好过去帮忙,结果……

黄二牛揉揉眼重新看去,这次李伯不光光是睡着,还舒坦打起小呼噜,说了两句梦话,“睡不着……睡……不着啊……”

合着是这样的睡不着啊!

黄二牛满脸惊叹,老鳏夫指指人,“这老家伙醒着的时候,没半句真话,全是在放屁,睡着倒是说起实话来。”

“李伯没骗人啊?”

老鳏夫嗨了声,“等你到我这个年纪,晚上就能和这老头大眼瞪小眼哦。”

黄二牛想象那个画面,那还是不要了吧!

黄三牛好奇探出头:“那今日李伯怎么睡那么快?”

老鳏夫一拍他脑袋,把人拍回去:“那当然是炭火醺人心啊,我也要睡了。”

他的声音渐渐弱下去,黄三牛捂住脑袋正要抱怨,结果发现才说着要睡觉的老鳏夫,居然也已经睡过去,他很是狐疑,刚才不还是在说话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