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

他牙齿不好,但米糕软啊,含在嘴里就能慢慢化开,带来一点点甜味,米的甜味要比蜂蜜和糖淡,而且滋味更加清新,下腹后嘴里凉凉的,怎么吃都吃不腻,反正老鳏夫喜欢得不行。

他一块米糕一块米糕往嘴巴里丢,吃完后还不过瘾,又去买来一袋,对黄三牛开口,“这小麻袋还挺精细,一个就手掌大,拿着也方便。”

黄三牛唔了声,想起什么提醒,“之前那袋子拿回去没有,先前那小贩跟我说吃完要还回去。”

老鳏夫同样抓出一把米糕,分给黄三牛,“还了还了,你年纪不大,咋和盛水烟一样啰嗦。”

黄三牛哈哈大笑,“您这话敢不敢让盛姨听见?”

老鳏夫哼哼唧唧了半天,最后还是老实道,“那还……真不敢。”

得罪谁,都不要得罪医师,不然落在她手里,盛水烟有的是办法叫你疼。

黄三牛闻言笑得更大声,连日来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憋闷,感觉淡去不少,他们两人一边吃,一边继续朝前晃去,虽然还没瞧见真正的歌会在哪,可现在轻松愉悦的氛围也叫人很舒服,一直这么晃下去都行。

直到嗡嗡的人语中出现别的声音,一声琵琶传来,黄三牛不知道这是什么乐器的声音,他只觉得好听动听,努力捕捉那缥缈的乐曲。

等他穿过某个地方的时候,那难以听清的声音骤然变得清晰起来,其他人的惊呼讶喊尖叫,统统被铿锵有力的琵琶压下。

黄三牛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曲子,弹琵琶的歌姬坐在高台上,她风姿卓越体态优美,纤长的手指灵活拨动琵琶,那敏捷灵巧的动作瞧得他眼花缭乱,琵琶阵阵犹如马蹄奔动,他的心脏宛如被裹挟急促跳动起来。

这就是歌会吗?

黄三牛睁大眼,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同,胸腔内的一股热血,伴随着琵琶声沸腾而起,他面红耳赤,不用跟着其他人一样,发出激动的呼喊。

等一曲弹完,歌姬抱着琵琶盈盈俯身,从高台飘然离开,黄三牛意犹未尽,他扭头想要和老鳏夫说些什么,才一开口就发现自己的嗓子居然喊哑了,想到刚才孩子气的举动,他颇为不好意思,自己都十六了。

可很快黄三牛发现,老叔的嗓子同样哑了,面对他的视线躲躲闪闪,显然刚才这位年过五十的老叔同样在放声大喊。

于是黄三牛坦然起来,既然上了年纪的人都尚且如此,那么他这个年级不到老鳏夫三分之一的后生,被歌姬带动着大喊大叫也很正常,而且看看四周的人吧。

黄三牛环顾,入眼皆是同样兴奋的脸,他们脸上含笑眼中放光,要么欢快与同伴交谈,要么期待注视着高台,突然间众人脸上的表情猛地一变,变得更加激动,他跟着看去,就看见又有三名歌姬走到台正中,或抬手回首,或抬脚垂眸,就维持这个动作不再动弹。

可就是这样的动作,却给黄三牛带来巨大的冲击。

明明大家都是一样的手,一样的腿,为什么这些动作叫她们做来,就那般优美典雅?

黄三牛忍不住划动手脚,想要比出同样的动作,却差点将自己绊倒时,一声琴音拂过,破开人们杂乱的话语,所有人精神一振。

黄三牛同样不例外,他凝神看去,就发现立着不动的三名歌姬,在琴音响起的霎那,骤然活了过来,她们伴随着琴声节奏收放抬起的腿,腰肢随着动作摇摆,就如随风摆动的花苞,一举一动充斥着说不出的魅力。

他看得出神,随着琴声渐入高.潮,三位歌姬的舞姿同样变得热烈,抬手轻盈跃起,薄纱红裙在空中绽开,就如盛开的红花,在黑夜里明艳得不可思议。

太美了,太美了!

黄三牛忘记呼吸,目光跟随歌姬移动,看时他脑中一点想法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