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猎物死,最后他是一等功,我是三等功。

董北山正色道,傅煜然不会这样,我拿着自己的命作赌,要是有一天他快死了,下刀子我也去救,我拿我自己换他。

万轻舟笑了,董北山又过了他一次试探。

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年,董北山由每周去鸿兴报账改为了去万宅读书写字,一待就是一天,倒好像出了高中进了私塾。他的棋技和在道上的名号都见长不少,甚至连带着傅煜然都成了万轻舟门下的学生,学棋学书法,性格逐年沉稳,进退有度。

那几年,长春甚嚣尘上的声音都说万轻舟无儿无女,是要留着这个董北山当干儿子。看中他平日老实憨厚,不敢藏奸,也没有什么出众的能力,回头好给自己养老。就连鸿兴的一二把手都信了这话,万轻舟在鸿兴不争权不夺利,只求急流勇退,保住自己的后半辈子,那他们也该给这个面子。连对董北山的态度都和缓三分,把他当成个纸糊泥捏的佛像。

万轻舟在自家蒲团上趺坐,闭目养神,对董北山说:“智可因忠而生,忠,不必有过人之智,尽吾心而已。”

董北山在铺开的熟宣上把这句话写下来。

万轻舟却也不解释这句话的意思,反倒睁开眼,示意他坐在自己旁边。

“你是属虎的对吧。”

“是。”

“我有个外甥女,叫万颖,跟他妈姓,也就是跟我姓。”万轻舟说。

时年二十一的董北山不明白万轻舟的意思,只是听着他的恩师说,“她在美国读书,夏天就毕业了,毕业了回来,也是属虎,和你一般大,都说一山难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万轻舟很少说这般轻佻的话,此时他清癯的脸上反而透出一股不常见的,真心的笑容。他对董北山接着讲,“我就这一个外甥女,当女儿看的,你也是我得意的学生,两好变一好,亲上加亲嘛。”

董北山犹豫,他以为只是个再平常不过的周六,没想到会提到婚姻大事,可万轻舟继续循循善诱,“男人嘛,成个家心就定了,心一定才能看清楚前路。后面有人守着家,才能放开手脚去闯天地。”

万轻舟意味深长地说,“这几年你忍气吞声,没有做过大事,也没有出头,看着不如你的人一个一个被人捧着赞着,出来进去前呼后拥,心里也不好受吧?”

董北山哪里真敢说?纵然有不服也在这句话里熄灭了:“不敢,我知道老师是为我好,出头的椽子先烂,我明白这样的道理...”

万轻舟摆摆手:“知道我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吗?那是曾国藩家书里的话。曾文正公有相人之能啊。一股忠义之气,才能带出湘军如斯纪律严明。”

董北山只听着,不答口。

万轻舟扶着他站起来:“以后你选人,越是亲信越要先看中这一条。笼络住忠义之士,才能驶得万年舟船顺水。”

董北山眉心掩饰不住的一跳。他只有二十一岁,但是万轻舟要放他去招兵买马,笼络人才了。他明白这是老师给他陪送的一份嫁妆。

条件和利益都摆在他的眼前,野心勃勃的董北山属实有几分心动,但姻缘婚姻不是儿戏。可万轻舟回过头仍在给他施压,“我万轻舟教出来的女孩,你看不上吗?”

“不是的,老师,我只是怕万小姐看不上我...”

“哪有什么看不上的。”万轻舟摆出长辈的姿态,“我看你俩珠联璧合,天造地设的一对。”

人生路口,风云千樯,转瞬就定下一个人一生不可被抹去的痕迹。说话间,董北山和万颖的婚姻大事就那么定了,农历六月十九结婚,万颖回国之后的一周。

当然了,被蒙在鼓里的万颖得知自己不过像个棋子,被拉去给舅舅的学生联姻,自然是闹了,说了激进的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