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的血气咽下去,耐着性子说完了这句话,算是默许了矿产所有权的转移。

见董北山让步得痛快,万轻舟大松一口气,如同这些年每一次的谈判一样,以戴上一张温情脉脉的假面收尾:“过几天钧儿就娶媳妇了,成了家也开始立业,也能照看我身边这些事。北山啊,你要是忙,这边就不用来往走动那么频了,你还忙,我们这一摊子太费神。”

“老师您说的,一日为师终身奉养,您对我们哥儿俩的提拔我始终放在心里。”董北山嘴角依旧挂着谦和的笑,毫无愧疚的直视着万轻舟的眼睛。

他们俩心下都明白,从此刻起往日种种皆为齑粉尘埃,所谓师徒不过是各为其利的陌生人。

董北山一声告辞,说自己还要连夜赶回去,万轻舟又配合演戏说哎呀连口茶水都没喝路上小心点,也算是让这场离心离德的大戏落幕。

车在青山坞刚消失不见,董北山再也忍不住喉头翻滚的血腥气,原本想用你倒的决明子水压一压,可还是咳咳几声,在手掌心咳出血来。

开车的刚子通过驾驶座的后视镜察觉了异样,立即靠边停车,等候着吩咐。董北山没这么在意自己又一次胃出血,用湿巾揩掉已经渗入掌纹的血迹,又用水漱了漱口,嘱咐道,“就当没这事,回去不准给你们嫂子说。”

刚子沉沉应了。董北山出了几秒神,忽然又问:“刚子,你说,将来老爷子走了,这一摊子他会交给谁?”

刚子平稳地开着车,答得也老实:“不知道。”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董北山轻笑,很快他又问,“那你说,等我走了,善仁这一摊子,该给谁?”

刚子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没动:“大哥你说是谁的就是谁的,没人敢算计。”他顿了顿,“您要是一走,嫂子不知道多难过,哪还有心思惦记什么东西不东西的。”

“是啊,为了她不难过,我也得好好替她安排了。”董北山低声喃喃道。

开着远光灯的车沉默的行驶在高速公路上,董北山闭着眼缓神休息。

但他必然要让万家流血以报今日恨。

金风微送,秋高气爽,你也趁着太阳正好去花园逛逛。你病中对外面的一切都没了兴趣,连园林公司来人栽种花草翻修庭院也没心思注意。现如今花园全都修完,唐菖蒲金盏菊花气正盛,尤其七八株木芙蓉开得最为漂亮,一树三色错落有致,洁白转了淡粉又转了胭脂色,真是怜君庭下木芙蓉,袅袅纤枝淡淡红。晓吐芳心零宿露,晚摇娇影媚清风。

你在本子上工工整整写下了这首小诗,又拿着小篮和园艺剪下楼,剪了几根枝条用来插瓶,千挑万选取了两朵开得最工整的留下,准备做成干花卡片,剩下的让王妈拿去做道雅致的菜肴。款款提着小篮回来,你翻出网上看的白居易的那首诗的注解,交待王妈怎么把木芙蓉洗净焯水,和鲜嫩的现磨豆浆配上凝成胭脂色的豆腐。

李姨凑过来说,陈小姐最近气色好了很多,我们大家都替陈小姐开心呢。

你笑笑,说日子都是人过出来的,想开了就好了。前段时间也多亏你们费心照顾我。你又坐下拿了白瓷窄口花瓶插花,完成了一瓶单枝的预备放在卧室,仍想再做一瓶多枝的,明天让刚子小心带去放在董北山的办公室里。

你拿起手机给董北山拍了张成果,又刷开了朋友圈,一个曾经一起读英硕的同学晒了张车票还有几张海报,说自己跟的剧组明天路演去哈尔滨,排片少但是好不容易抢到了个大点儿的宣传厅,到时候有主创访谈和观众提问等等等。

他们订的厅在吾信广场,吾信是北山集团这几年的核心项目之一,作为综合性的娱乐商超盘子铺得很大,从哈尔滨到大连开了几十家,如今正野心勃勃往关里扩张。你看了眼时间,下午三点三十七,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