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当这份黑色蔓延到了他自己的身上,他才知道什么是天罗地网,插翅难逃。

你住院后依旧谢绝访客,只有亲近的人才能得了董北山的允许过来看看。这天赶上采薇和冯涛来探望你,大家坐下喝了茶,还没说两句话,窗外炸裂的爆响突兀传来,病房的窗户为了你想透气,所以都没关,乍听上去就像鞭炮炸响在人耳根下面一样。

你靠在床上被吓了一抖,险些没拿稳碗,洒了一点燕窝在被上,阿姨连忙给你擦了,垫了块方巾上去,另一个阿姨赶紧跑去把几扇窗户都关紧。

采薇也担忧地看看你,又望向窗外:“谁家结婚放炮?听得这么清楚。”

你按耐着砰砰乱跳的心脏,极力忽视着惊悸的情绪,不让胎儿也变得躁动。你虚弱地说:“怎么这么近呢,听着像在院里……”

董北山一个眼神,冯涛立刻快步下去了。董北山捂住你的耳朵,待等绵延不绝的炮声散尽,才踱步出去,带着刚子下楼。

果然是关跃。

关跃知道董北山的车牌,便一开始转变在公司堵他,可董北山压根不来公司露面,只有曾经给他抚恤金的冯涛和傅煜然来主持大局。

关跃还得躲着冯涛派出来跟着他的人,左躲右藏耐心等待了几天后发现董北山一周总有几天往医院跑。于是趁着人少的时候骑着电瓶车看他进了哪栋楼,停下电瓶车也跟在他后面进去。

前台护士都认得董北山,对关跃却陌生,客客气气叫住了人,请他填一下访客登记。关跃敷衍潦草地推拒,跟小护士拉扯之间董北山和刚子已经上了电梯。电梯门乍关上,关跃就冲到电梯前仔细看了电子屏显示的数字,三楼是妇产科和妇幼保健。

被推搡出来的关跃念叨着:“妇幼…妇幼。从那天起他就产生了纠缠的念头。

此时此刻,关跃血红着眼睛,身边一片散尽的爆竹红纸,冯涛支走了医院的保安在跟他交涉。董北山并不明白关山跳楼这件事,只是大概记得关越这张脸,正疑惑时。关跃一眼盯上了董北山,几乎是喉中带血,攒足了劲用吼得说:“我大哥被你逼死了,你却家里添人进口,我这是给董老板贺喜呢,我祝董老板也能像我今日一样,奔走认尸!亲眼看着亲人死啊!”

关跃神经质地大笑起来。冯涛脸色铁青。这相当于打他的脸。是他压着关山的事情,有意做人情放他一马,但闹出跳楼这么难看的事情,他安抚了欠薪的工人又去璞星那里交涉,几番回合才把这件事处理干净,现在这个拎不清的弟弟又跳出来闹到这个地步,真是一桩一件都不让人消停。

董北山素来见惯风雨,在他眼前自焚的,跳楼的,威胁要跟他同归于尽的,他这半生见过太多人。他虽不明白眼下情况,但也被这句话中的字眼激怒,但他不愿为这么个人而出手,这个人不值得。他扬了脸:“刚子。”刚子应了一声,一拳将关跃抡翻在地,干脆利落地拖着人往院外的停车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