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令春自己挂好衣服,解了领带,看看青萝完全没有凑上来跟他亲昵的意思,姚先生换了家居服,把满脸不高兴神色的小妈妈搂在怀里揉搓了一会儿,才问道:“怎么了这是?怎么不高兴?”
青萝把脸埋在姚令春的衣襟里,其实她现在已经平静了很多:“没什么,董哥家的小妤怀孕了,但是我...我觉得很不好。”
姚令春也不知道说什么了,他只能加重手上抚摸的动作,两人听着楼下女儿在电视机前大声唱歌的童音,沉默片刻,姚令春又问:“那你要不要想想法子。”
青萝摇摇头起身:“算了,强扭的瓜不甜,再说,也未必就有我想的那么坏。”
周二一向是事业单位最平平无奇的一天,上午一个廉政学习,下午一个业务会议。天气有点热,关跃换了一件短袖制服。制服是刚发下来的,老同事笑言,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这旧制服还没穿破,新的又发下来了。
十一点半,关跃去食堂打饭,鱼香茄子,红烧鸡块,酸菜排骨,蒜蓉娃娃菜,一碗米饭,一碗鸡蛋汤。一共七块五毛钱。阿姨往他的盘子里放了两个橘子和一瓶酸奶。关跃挑个每人的四人桌坐下,吃完饭的同事端起餐盘跟他打了个招呼。对面的电视上正在播报新闻。
哈尔滨一名男子自杀......关跃想,什么原因呢。他听着新闻还在继续报道:据了解,关某,男,40岁,是北山集团下属子公司华物实业有限公司副总经理、业务部经理。北山集团将尽全力配合警方调查。
人来人往,关跃克制不住地在食堂中央发抖。
第092章 | 0092 第六卷《悲回风》(七)罪孽
从新闻上看到哥哥的死讯,关跃连饭也不顾上吃,本想着打车去高铁站,左等右等不来,他竟像疯狗一样,边往车站跑边拦车。在正午的大太阳下,他在车站广场吐了个天晕地悬,靠一口气撑着验票进站。
到了哈尔滨第一站就是火葬场认尸,他看见自己的哥哥的脸像被铁锤砸烂的核桃,又草草用棉花填充,但是凭借血亲的直觉和哥哥手臂上义薄云天的纹身,关跃还是对两位民警点点头。
高点的年轻民警说,“行,那我给你开单子,你转手续火化,然后注销户籍就行。”
“不是...不是...我哥怎么死的。”关跃问。
“跳楼死的啊。”年轻民警低头填单子,回了一句。
“你们不查查了吗?就这样吗?我哥好好一个人怎么会跳楼呢?”关跃越说越激动甚至去拉扯年轻民警,另一个矮一点的年长民警过来活稀泥说,“小伙子,我们理解你的心情,只是这事我们查也没什么好查的啊,你哥哥欠了工人钱,想不开,在众目睽睽之下...”
关跃沉默,沉默的接过了死亡证明书,沉默的替哥哥办理了火化手续,沉默的带着哥哥的骨灰从火葬场出来,他想去趟哥哥家里,找些东西当作纪念。
等到了哥哥的家的楼下,关山住在哈尔滨的一个高档小区,小区没有任何异常,上学的孩子,唠嗑的老人,来往送快递外卖的小哥,没有任何一个人察觉到关跃的悲痛和难过,还只以为是他来探望亲戚的客人。
开了电梯门,关跃看到两个男人堵在他哥家门口,见到他一脸严肃地问,“你谁啊。”
关跃浑身都紧绷起来:“我谁啊,我他妈还要问你们谁啊?我谁啊,关山是我亲哥你说我是谁啊!”
两个男的交换了一下眼色,仍是死死拦住门,其中一个是薛怀。他打了个电话才和同伴葛山打个手势匆匆说,“让他进。”
“我们是关总的同事,怕那些讨薪的人来闹事,才来守着的。”男人侧身放关跃进去,薛怀则做个手势将人让进来,补充解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