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自己捅了多大的窟窿,别以为大家都是眼瞎的看不见。”

喧哗声被高而厚的九龙影壁墙盖过去,仿佛在另一个世界,名叫关山的中年男人不敢抬头,诺诺听着比他小很多的春风得意的高升为副总的冯涛训话。

“这是过年,大家图个吉利讨个彩头,我给你过这个年的时间缓缓,把短的东西补齐了,那这件事我也不会声张,咱们就哪说哪了,明白吗?”冯涛把薄荷膏往太阳穴涂抹,辛辣凉薄的气息像是给关山拧上的紧箍咒,“这事要让别人捅出来,大哥二哥脸上不好看;要按家法处置了你,你脸上不好看。我保得了你一时,怎么保得了你一世?底下的小兄弟二十来岁的人一帮接着一帮,有多少人想坐你的位置,你自己想想。”

自打万轻舟冷落了关山以后,关山在善仁这边也有意无意受了些冷遇,一来二去间,倒跟万钒走得近起来,也沾上了赌博的毛病。起初是小打小闹,随后开始偷偷的挪用公款,从十几万到几十万,不过是他大手一掷的数字。闹到现在竟然拖欠了农民工的工资,还是冯涛想办法从账上支了一笔钱,给几百人包了红包稳住他们,等明年开春再说。要不然关山在冯涛面前何至于凭空气短了一截。

这会儿关山唯唯诺诺,只能点头应承,看自己的训话起了效果,冯涛也不再纠缠,只是拍了拍关山的肩膀说,“去吧关哥,外面冷,还有好酒好菜等着你呢。”

冯涛的自夸说的没错,他最大的本事除了求娶采薇平步青云,还有过目不忘过耳能诵,曾经站在万轻舟面前,万轻舟向他交代要采买的东西各种注意事项,他不拿纸不拿笔也能记得过目不忘,再加上采薇又逼着他学会了不少财务管理的知识。就如今,关山这种庸才想和他玩两套账本,偷挪公司的钱,还真把他两眼当窟窿眼儿了。

酒席筵散,关山独自驾车回家,街上已经空无一人,只有路上被反复碾过的融化的泥雪。关山开得很慢,等红绿灯的功夫点了根烟。还有十天过年,他不想回公寓,也不想去相好那里,他给他的弟弟,关跃,打了个电话。

“喂,还上班呢吗今天?”关山拨通电话。

“是啊,年底了嘛,挺忙。我再加会儿班,收收尾。哥你在家?”关跃刚挂掉办公室的座机,自己的手机就响起来。

关山很欣慰,也很高兴弟弟知道上进。

他老弟关跃从小学习就好,靠自己的本事考了西南政法大学,读了研毕了业考了选调生,考来沈阳市中级人民法院,是典型的小镇做题家范本。

关山觉得自己弟弟这名字起得好,关跃,鱼跃龙门的跃,一跃翻身的跃。

“前两天给你寄的东西寄到了吗?”关山吐了口烟。他让人给关跃寄了烟酒还有些山珍特产,又打了钱让他去买几张购物卡海鲜礼品劵之类的,趁着年下多走动走动,拉拉关系。

“嗯,我知道,领导都挺忙”,关跃含糊地应了一声,禁不住跟哥哥说起:“我们领导都说过,严禁请客吃饭这一套的,平时纪检来往得可严了。再说这会儿送礼不好吧,我才刚进来一年多,所有人都送一遍也太那个了...花那么多钱,有必要吗。”

关山虽然叹气,但也知道弟弟就是这个读书人脾气,没在社会上混过轻易难改,他开了车窗掸掸烟灰,冷空气冲散了车内的浊气:“你听我的,你们领导也就是嘴上说说,你是他手底下的兵,请他吃饭算什么啊。现在不请,等到你要提拔的时候再请就晚了。你听我的,不就是钱吗,咱家也不缺这三瓜俩枣的。”

关跃只好应了,说自己今晚会跟领导打电话,吃饭的时候把礼品也带过去。

关山舒心不少,转而问起别的:“你那新房怎么样了?”

关跃的工作初步稳定下来,关山就借着公务的便利跑了几趟沈阳,花了三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