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我眼底戒备刺伤，她升起一抹难过的笑容，指了指车子。

「你去了就知道了。」

一路行驶。

我们都有没有说话，空气沉闷而压抑。

很久后，她才开口：「到了。」

我凝目望去，几米之外，是一片私人墓地。

心跳陡然加快，我跌跌撞撞腿开车门，朝着墓地奔去。

还没靠近石碑，早已泪流满面。

「小雨……小雨！爸爸来看你了……」

我重重跪了下去，颤抖的手抚摸着石碑上儿子模糊的笑容。

「以后，这里就交给你了。」

葛悦兮的声音很低，很压抑。

13

我睁大泪眼回眸看她，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她没有继续开口，而是对着儿子的墓碑重重磕了几个响头。

鲜血顺着她惨白的面容流下，似鬼魅。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声音里透着悲怆：「小雨，我错了，今天来和你赎罪……」

「如果有下辈子，你千万别找我做妈妈，我不配！」

说完，她深深看我一眼。

那眼神有悔恨，有释然，有眷恋。

心底的不安蓦然放大，我刚要开口，她最后朝我微笑一下，猛地转身，冲向了石碑。

时间好像突然定格。

葛悦兮的动作在我的瞳孔里变得格外迟钝又缓慢。

她整个人慢慢扑上石碑，头撞在儿子的遗像上，血浆瞬间炸裂。

只听砰的一声！

大片的血花溅在我脸上，温热的，带着腥味。

我怔了好一会，才回过神。

葛悦兮死了。

她为儿子σσψ赎罪了，撞死在小雨的墓碑前。

我明明应该感到高兴，可心底却又悲凉的很。

石碑前的血蜿蜒一片，倒映出葛悦兮苍白又静默的脸，她唇角扬起不明显的弧度。

似是痛苦又似是解脱。

我机械地起身，攥起袖子将儿子遗照上的血，一一擦拭干净。

最后才蹲下，缓缓合上葛悦兮的双眼。

良久，我哼起了摇篮曲。

在一片霏霏细雨中，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了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