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不能请假。因为这份工作,是他们娘俩唯一的指望。
直到某一天,油腻黄牙的管理员强行把落单幼鸟拽进扫帚间,淫.笑着说,“小怪物,脱掉裤子,给叔叔摸摸你屁股下面长了几个洞。”
边说,边要伸手往里探寻。
幼鸟惊慌地后退一步,背上书包撞到了肮脏的墙上,“你走开……我要告诉……”
“告诉谁?给老子闭嘴!”他残忍揪着孩子的脑袋,就要往墙上撞。
“妈妈!”
孩子细嫩的嗓音,瞬间被一道凶狠无比的闷响盖过,那是铁锹砸在人类头盖骨上的特殊裂响。
暗红色的血液顺着长满毛的鼻孔流出,黄牙男人瘫软地倒下去,肢体抽搐,挣扎,像个扭曲肥硕却百足不僵的怪物,颤抖着要爬出狭小的扫帚间,呼救。
“救……命……”
他看不到,在自己头顶的地方,铁锹再次被高高举起,铲面朝下,宛如一把开过光的利剑。
噗呲!
脖颈应声断裂。
女人面无表情地抹了抹脸,神情冷漠而居高临下。她穿着9厘米的高跟鞋,细细的鞋跟跨过尸体,来到孩子面前,蹲下来。她堪称温柔地抽出孩子胸前的小手帕,细致地擦拭弄脏的小脸。
“翎翎,陪妈妈打扫卫生好不好?”
“好……”
四岁,帮妈妈打扫卫生。
他很骄傲。
午夜时分,母子俩用小推车推着硕大的黑色垃圾袋,去集中销毁处扔垃圾。
电梯年久失修,没有监控,所以无人知晓。
可当电梯门开,外面站着一人,抬头打量一眼便笑着说:“白珂?这么晚了,带这么多垃圾去哪扔?”
母子俩僵在原地。
白珂只一瞬就反应过来,清淡地笑了下,“谢谢领导挂心我们娘俩,最近加班,攒了不少生活垃圾,再不扔就臭了,所以赶紧下来丢。”
“是吗?怪重的吧,我帮你们拿。”
“可别,又脏又臭的,回头弄脏您衣服。”白珂说。
“不至于,我闻着也不臭啊,什么垃圾,我瞧瞧好不好搬。”说着,男人伸出手。
“岑叔叔!”幼鸟忽然叫了声。
他年纪还小,嗓音奶声奶气的,因为感冒鼻子不通气,有点惹人怜爱的沙哑。但凡是家里有孩子的,都不可能忍住不搭理他。
男人果然回过头,儒雅的镜片后,眼睛笑弯成月牙。刚才伸向垃圾袋的手,转了个弯,揉到了白翎的头发上,搓了下他的小羽毛。
“怎么啦?”
幼鸟抬起圆圆的杏眼,满怀期待地问:“明天嫣嫣还去上游泳课吗,她学得好快,老师只夸她一个。嫣嫣还跟我约好了,明天要教我怎么练。”
“这样啊……”岑叔叔念着,唇角纹路笑了。
地下世界出生率很低。当了这么多年领导,换了三个妻子,就得了一个宝贝闺女。他宠孩子宠得无法无天。
“那明天去跟嫣嫣学游泳吧。”
亲切的一句话,语调轻飘,却在母子俩心里坠出一锤定音的效果。
男人搭电梯上去了。
幼鸟和妈妈无声推着推车,继续走。
片刻,白珂问:“宝宝跟岑嫣很熟?”
幼鸟看着前方,“不熟。”
“那怎么说谎……”
幼鸟停下小短腿,扑得抱过来,搂住女人的腰,小脸热热地贴在她被冷汗浸过的小腹,“妈妈,为了妈妈,我什么都愿意做。”
不择手段,保护家人。这话被他铭记于心。
他擅长和“母亲”成为共犯的人生,也是从那时起,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