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和离书被风吹得微微颤动。

萧父从帐内出来，见状勃然大怒，一把夺过，撕得粉碎。

“孽障！”他厉声道，“若非你不能生育，我儿何至于此？如今又行蛊术害我萧家血脉，恩将仇报，忘恩负义！”

我低着头，心中苦涩。

恩将仇报？顾家满门忠烈换来萧家这般对待，谁负谁恩？

4

帐帘掀起。萧远琛走出，眼中满是疲惫。

“孩子无碍。”他声音嘶哑，目光冰冷，“军医诊断说是蛊毒入体，幸得及时。”

他转向我，眼神如刀。“顾浅，我没想到你会如此心狠手辣，竟对无辜孩童痛下毒手。”

我不语。再多辩解又有何用？

我只觉腹部愈发疼痛，冷汗浸透衣衫。

“我累了。”我轻声道，再次取出一份和离书，“请签字。从此互不相欠。”

“好！”他夺过和离书，狠狠签下大名，将笔摔在地上，“如你所愿！”

他甩袖离去，却在转身那刻，眼中闪过一丝猩红。

我拾起和离书，缓步归去。

推开当日安置的营帐，我怔住了。

我的医书不见了。行囊绣匣全部消失。连父亲留给我的家传佩剑也不知所踪。

侍女春柳见我，惊慌跪地。“夫人！不，小姐...老将军命我们...”

“老将军说，林副将身子弱，需要一个安静的营帐修养，便...便命我们收拾了您的物件...”

头晕目眩，胸口如被重击。

我强撑着走到榻前，抚过空荡的床帏。

“家父的佩剑呢？”我声音颤抖，“那是顾家唯一的遗物...”

“都，都搬到中军帐去了。林副将说她也是将门之后，想要研习剑法...”

我闭上眼，泪水终于决堤。

此时，外面传来嘈杂声。萧远琛踏入营帐，身后跟着几位亲兵。

林若雪依在他臂弯，一袭红衣如火，贴在他身侧。她扫过我的视线充满得意，看向这营帐如看己物。

那是我曾经的位置。

我死死攥住和离书。“家父的佩剑，可否归还？”

萧远琛皱眉，冷声道：“你我已和离，这些物什何必再问？”

林若雪上前，拉住我的衣袖。“夫人，是妾身不好，一时好奇，想，看一看顾将军的遗物...”

她凑近，低声补充：“您父亲的佩剑，我会好好保管...就像当年您父亲没能保住我父亲性命一样。”

第5章

我猛地抬头，震惊看她。

她眼中闪过一丝快意：“当年北疆之战，我父亲为救顾将军而死，顾将军却独活。此仇不报，枉为人女。”

我如遭雷击。原来一切皆有因果。

萧远琛蹙眉：“你们说什么？”

林若雪立刻变脸，惊呼踉跄，故作惊恐，倒向萧远琛怀中。

“将军，夫人说，说要取我性命，为顾家报仇。”

萧远琛条件反射扶住她，柔声关切：“没事吧？”

我看着他们亲密的样子，突然笑了。

我转身离开军营。

白雪纷飞，寒风刺骨，几乎冻彻心扉。

腹部旧伤随着每一步愈发剧痛，我咬紧牙关，强撑前行。

离府数里，身后传来急促脚步声。

“浅儿！回来！”萧远琛的声音，带着一丝我辨不清的情绪。

我没有回头。

不愿让他看见我的泪。

这一别，断了十年情缘。十年等待，成了一场空。

雪越下越大，天色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