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愕然失笑。“何出此言？”

亲兵低头。“昨夜小公子病情骤重，林副将哭诉说瞧见您在营中立了纸人，以针刺心口，还念咒说要小公子命不过七日...”

如此荒唐！我何时做过这些事？

“萧元帅知道此事？”我冷声问。

亲兵犹豫。“元帅曾言要查实，但，林副将昨夜哭得几欲晕厥，小公子又病得凶险，老将军说再查下去怕是...”

我明白了。

他不会为我辩解。

一纸诬告，便将我禁足。

十年恩爱，竟如此不堪一击。

我望向营帐角落父亲遗下的将军剑，心中翻涌起一片苦涩。

父亲啊，你的女儿，如今竟沦落至此。

“去告诉萧元帅，顾浅在偏帐静候他来问话。若他信我，便亲自来。”

亲兵领命而去。

我守在帐前，从日出等到日落。

无人来。

三日后。军中设宴，贺小公子满月。

我被迫出席。不施粉黛，素裙而行。

踏入大帐，寒意扑面。

林若雪正抱着孩子坐在首位。一身大红喜服，笑靥如花。

萧父与诸将满面红光，连士兵都对她毕恭毕敬。

萧远琛见我，面色微变。“浅儿，你来了。”

我冷冷望他。“禁足偏帐，是你下的令？”

“此事我已知晓，并非你所为。”他声音低沉，“事后我会给你公道。”

公道？我嘴角透出讥讽。

“浅儿。”他压低声音，“过些日子，我会送若雪回京。孩子留下，认你为母。”

他顿了顿，“你...你不能生育，这不是正好。”

心脏仿佛被人一把攫住。剧痛无声。

只因不能生育，便如此弃我？

我心中浮现父亲临终前的嘱托和萧远琛的跪地誓言。

宴席开始。我恍惚而立。

过半，主簿捧上象征萧家血脉延续的传家令箭，请长子接过。

林若雪抱着孩子上前。

“按军中祖制，主帅正室当为子嗣接令。”萧父目光转向我。

我木然上前，伸手欲接令箭。

林若雪突然踉跄后退，护住孩子，面色惊恐。

“夫人，您...您手上！”她颤声指向我的手腕，“那是何物？”

众人目光聚集。我腕间赫然露出一截红绳，上系一个小小布囊。

那是我带来军营时，我家老将赠我的辟邪香囊，一直未取。

第4章

“妖邪之物！”林若雪惊呼，“怪不得小公子日日腹痛，原是被下了蛊毒！”

“蛊毒？”萧父失声惊呼。

“啪！”一杖重重打在我腹部旧伤处。

剧痛如潮，我瞬间跪倒在地。

萧父怒目圆睁。“孽障！竟敢行蛊毒害我萧家血脉！玷污军威！”

“不是...这只是辟邪香囊...”我强忍剧痛欲辩解。

萧远琛下意识伸手，指尖几乎触及我衣袖。

霎那间，他的手停住了。

萧父上前撕下我腕间红绳，掷入火盆。“烧了这妖物！”

孩子一声尖啼。萧远琛收回手，抱起孩子疾步离去。

我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眼泪终于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