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掀开被子,光脚踩在冰凉的地砖上,"她在哪个病房?是不是程砚把她藏起来了?"

医生按住我的肩膀:"您刚醒过来需要休息……"

"我女儿最怕黑了!我得去陪她!"

走廊尽头传来推车的声响,我发疯似的冲过去,却被护士拦腰抱住。透过人群缝隙,我看见推车上蒙着白布的小小轮廓那分明是淼淼最喜欢的小熊睡裙的花边!

我拼命挣扎,喉咙里涌上铁锈味的血腥,"把她还给我!求求你们……把她还给我……"

突然腿一软,我跪倒在走廊中央。

消毒水的气味里,恍惚又闻到淼淼身上的奶香。

我蜷缩成一团,把病历单紧紧捂在胸口,仿佛这样就能把那行"死亡时间:23:47"的字样,生生捂回不存在的样子。

程砚突然出现在走廊尽头,白大褂上还沾着抢救时的血迹。

他快步走来,在离我一米处停住,喉结滚动了几下:"以安……"

我抬头看他,他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下眼睑青黑一片。

他慢慢蹲下,递来一个沾血的小发卡是淼淼生日那天,我亲手给她别上的草莓发夹。

"她最后……"程砚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我死死攥住程砚的袖口,布料在掌心皱成一团:"带我去见她……求求你……"

"我的淼淼最怕一个人待着了……"

程砚沉默着取来轮椅,我瘫进座椅的瞬间疼得眼前发黑,却仍用淌血的手向前方比划。

"快些……再快些……"

走廊尽头的推车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我发疯般扑过去,却在看见白布下那个小小轮廓时突然失声。

太安静了,这不是我的淼淼,我的淼淼会咯咯笑着掀开白布说"妈妈我吓到你啦"。

我颤抖的手指抚过白布下冰冷的轮廓,突然发狠扯下无名指的婚戒。

金属在瓷砖上弹跳的声音,像极了那天苏文远把淼淼的哮喘药摔在地上的声响。

凭什么?

凭什么苏文远要这样对待我的女儿?

为什么他就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呢?

我数过他惩罚女儿的理由:吵到萌萌睡觉、弄脏夏芷柔的裙子、甚至只是……长得太像我。

最轻那次是用皮带,因为女儿高烧说胡话,不小心喊了声"爸爸"。

那天我抱着浑身是血的孩子在急诊室,他在朋友圈发全家福,配文"此生圆满"。

如果恨意能燃烧,苏文远早该在业火里哀嚎千年。

我把头埋在女儿小小的肩膀上,痛哭出声。

程砚静立在我身后,像一道沉默的影子。

程砚是我大学时的学长,这些年他总在暗处守护着我。

我生淼淼那晚大出血,是他连夜调来稀有血型;苏文远第一次家暴时,是他"恰好"来医院会诊。

如今白大褂上的血,是我们相识十年来,他第一次来不及挽回的遗憾。

7

我颤抖的手指抚过淼淼冰凉的小脸,突然想起毕业典礼那晚。

第9章

程砚在实验楼下等我到凌晨,而我却跟着苏文远的跑车绝尘而去。

当时觉得苏文远的霸道是男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