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被折磨了十几日,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凌迟都无从下手。
第二个人痛号三个时辰,被割下四百二十一片肉,然后咽了气。
第三人受伤更严重,只挨了三百刀就被活活疼死。
……
第六个人听他们鬼哭狼嚎,从一开始的无视,到后来心烦意乱,恨不得撕烂他们的嘴,再到大汗淋漓,到浑身抽搐,到寸心如割,到痛不欲生。
他们效力于一人,却互不相识,那碗米汤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救命的东西。
他见过流民的疯狂,为了活下来自相残杀,甚至父食子肉,灾荒之地这样的情况屡见不鲜。
可这五个人,竟没有一个人为一己私欲将米汤喝完,甚至于到他手里的时候,还剩余大半。
看着曾经的同伴被刀刀割肉,哀哀欲绝,一整日下来,他再也做不到假装漠视,甚至很不得被凌迟的那个人是自己。
直到看到最后一人被吊上刑架,那也是牢营里第一个端起米汤的人,他简直心如刀绞,因为他心里知道,他们这样的人是没有心的,若不是第一人主动将米汤让了出来,后面这些人根本不会跟着他后面做!
那人的哀嚎声传入耳中,原本便是凌迟到一半扔进来的,不过上了些药不至于咽气,哪里还能支撑多久,血早就快流光了……
哀嚎声夹杂着刀尖入肉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简直要将人的耳膜刺破!
连筋动骨般的疼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曾经救了他们所有人,他让他们看到光。
也许他还能活……
不知过去了多久,鲜红的血液已经流到他身下,他笑得痉挛起来,垂首舔了舔阴冷石面上的血迹,这血还是热的……
原来仅仅一个垂首的动作竟也这般艰难,几乎要了他半条命……
那种撕心裂肺的惨叫几乎让他陷入混沌,浑身如烈焰烧灼。
良久之后,他抬起手,悲哀地望向沈?R:“你……放了他……我说……”
沈?R满意地笑:“好。”
事后那作为死囚混进死士中的人,在军医的倾力救治下勉强留下一条命。
这是沈?R答应过的,他不会食言。
一连数日,连沈?R的副将浑身都绷着一根弦,直到那人招供出来,这才狠狠松了口气。
他寻到个机会拍马屁:“将军洞察人性的本事果真是高明!属下从不知还能从死士的嘴里撬出话来。”
沈?R神情淡淡,哪有什么洞察人性,不过都是亲身经历罢了。
69. 晋江正版独发 弄丢的妹妹寻不到,弄丢……
军医牧殷跟随沈?R多年, 见他不好好养伤四处走动,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牧殷知道他骨头比谁都硬,且身上有很多让人触目惊心、不忍直视的旧伤, 牧殷做了三十年军医,对各种刑具造成的伤口非常熟悉, 可沈?R身上的伤疤, 有些竟是见所未见。
他向来沉默寡言,牧殷问过一次, 见他不愿提及,便也作罢。
后背这一百杖, 是皇帝给他的教训,执杖之人自然知晓皇帝不愿伤他性命,且他来日还要上战场, 便只往疼了打,不能往残了打,饶是如此, 也吃尽了苦头。
营帐内灯火微漾, 牧殷仔细地替他后背再上了一遍药,才将那凌迟了几百刀的死囚从鬼门关拉回来, 哀嚎声几乎将耳膜震裂,到沈?R这里, 安静得仿佛这木床上躺着的是个死人。
牧殷是个嘴巴闲不住的人, 对这几日他对待死士的折磨法也有所耳闻, 连他麾下那些将领们都闻之色变, 牧殷就忍不住嘀咕:“这档口散布谣言之人还能有几个啊,您费那老鼻子劲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