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垛，不仅软和，似乎还沾了太阳的味道。

程文叼着一根草根，往上面一躺，脑中开始掀起风暴：若他没记错，原书剧情是铁蛋死后，杨梅因丧子之痛，身体衰弱，后来有一天吊在房梁而死，而主角铁牛，相继失去两个至亲，从此一撅不振，某天，开拖拉机去地里时，一头栽进了水库。

总而言之，这家人，在短短两年内，相继死去，在这么一个乡村，死人很常见，但寿终正寝的占大多数。

因此，这疑点已非常明显。

可惜，程文当时只写到这里，便因数据不佳，听从编辑的建议，把这本书砍了，而现在，他就自食其果，掉进这一巨坑，再难爬出来。

程文听到门吱呀一声开了，一群帮忙的人，从门里簇拥着走出来，走出十多米，分头离开了。

铁牛耷拉着肩膀，满脸愁容地走回来，程文从草垛上爬下，拍拍褂子，迎了上去。

“表弟?你咋来了?”铁牛一脸惊讶，程文突然冒出来，明显吓到了他。

“听说姑母家出了事，家里人让我来看看，”程文随口胡诌了个理由，“表哥，姑母怎么样了?”

“不太好，进来吧，屋里坐。”铁牛推开门，声音有些沉闷地回道。

类似于四合院的布局，天井中间，一口棺材正摆在那边，油亮的黑漆，在日头地里泛着光，一股特别的气味儿，弥漫开来，死亡的气息挥之不去。

眼下正值初夏，是气温快速回升的季节，在外面曝晒七天，不做防腐处理的话，恐怕会臭不可闻。???

程文先随铁牛进屋看姑母。

一张旧木床上，那个妇人，静静地躺着，头发已近花白，眼角皱纹处还挂有泪痕。

程文嘴拙，不知作何安慰，而铁牛，只是倒了一杯凉开水，轻放在母亲床头。

一刻钟后，程文来到屋外。

只见铁牛坐在矮脚凳上，择着一把绿绿的野菜，干黄的叶子落下，慢慢地聚成一堆。

“姑母怎么说?”程文蹲下，看着择好的菜愣神。

“娘啥也没说，只是掉了几次眼泪，”铁牛放好菜，抬头看了看那口棺材，叹了口气，“太突然了。”

说着抱起菜走向一边的水池，开始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