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良在一旁听着,心中不免惋惜,萧家两兄弟,萧瑾身为长子一出生就注定要支撑门楣,若是他还在,武安侯世子请封的也该是他。

幼子没那么多拘束,纵使贪于享乐也没什么要紧的,所以太后不免娇惯他一些。

可天不遂人愿,他战死沙场,身为幼子的萧钰仓促间被推上的世子的位置,一切又成了今天这般样子。

萧良刚兀自感叹了一声,却不小心瞥到矮几上,他们国公和世子交叠在一起的手,惊讶片刻,借着喝茶掩饰了一下唇边意味不明的笑意。

怕吵了孩子休息,他们声音压得很低,又说了几句话。

赵副将是被罚到怀来当守城士兵的,不能在公京城中多留,这次只是不放心小公子进京,特意护送,又忍不住想再见萧钰一面,看到了,心愿也了了,来不及休息一晚,就匆忙离开。

地上的雪被一阵风卷了起来,遮挡了他穿着臃肿的棉衣骑马离开的身影,萧钰站在后面,望着他的背影,不作声。

方才他并未提起当初父亲追出阳和关的真相,若是让他知道了父亲中计,是想要去救他,怕是要痛不欲生了。

一件披风从后面将他笼罩在内,陆寄风的声音透出些许责备之意:

“这么大的风雪,出来也不多穿件衣服,着了凉,有你的罪受。”

萧钰不怎么觉着冷,他跟侍卫比武的时候也不穿披风,不过见他义父眉心微锁,眸色满是不赞同,就知道他是不悦了,玩笑着逗他开心:

“我瞧话本子上的人生了病,喂药都是要嘴对嘴的,这个罪我倒是想受一回。”

陆寄风一愣,被这么一打岔过去,果然不好再板着脸多说什么去责备他了,明知他是故意的,却有些无可奈何:“你呀……”

萧钰躲过一劫,赶紧转移话题,和陆寄风小声嘀咕:

“……突然多了个侄子,我还不知道怎么办呢,总不能也把他养的像我一样,四处疯玩,没个正经的,怕我大哥气得半夜给我托梦。”

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陆寄风:“又不能像您养我一样。”

陆寄风眉头微挑,饶有兴趣一问:“为何?”

“这还用问吗?萧钰倚着后面的柱子呵出一团白雾,薄薄的眼皮一垂一抬,在他身上打了个转,似笑非笑:“您当初养我的目的也不纯啊,义父。”

少年一副散漫的样子,还咬重了后面两个字,惹得陆寄风忍不住笑了一声,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亲,外头刚下了一场雪,他唇上温度也比平常时凉上许多,陆寄风轻声呢喃着:

“是不纯,不要学我。”

萧钰看着他含笑的面容,舔了舔唇,忍不住抓住他腰间垂下的玉佩,想说什么。

正好宋洪过来了,说是有事找国公商讨,看到他一手拽着陆寄风的玉佩就咦了一声:

“怎么了?不小心碰坏了?”

“……”萧钰若无其事地把玉佩一摘,戴在了自己腰间:“没坏,义父送我了。”

“哈哈,这样啊。”宋洪爽朗一笑,倒是没怀疑别的,找陆寄风说起正事,说到一半又纳闷:

“……国公,您笑什么呢?”他说的也不是什么能令人不由自主笑出来的事啊。

陆寄风用手抵着唇咳了一声,黑眸中淡淡的笑意还未消散,让宋洪继续。

宋洪奇怪了一阵,也没想明白,就接着说了。

阿幼在英国公府住下了,他年纪小,管家就安排了几个小厮丫鬟照顾他。

他原先过得艰难,缺衣少食,更别读书识字了,陆寄风打算等他再适应一段日子,就让萧良给他开蒙,萧钰知道萧良的本事,也同意了。

这还是英国公府头一次养这么小的主子,本以为府中要更热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