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钰走到凉亭中坐下去歇一歇,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手指关节都是红的,身上哪哪儿都疼。
养在笼子里的鹦哥儿凑过来,探着脑袋瞅了瞅他,啧啧地嚷嚷起来:
“和人打架,坏孩子,啧啧,衣裳都破了。”
萧钰解了渴,瞥这碎嘴子一眼:“我看还是把你送回去,让义父养的好。”
刚刚还牛上天的鹦哥儿嘎一下疯了,也不昂首挺胸了:“不不不不不。”可怜兮兮地唱着:“小白菜呀~,地里的黄呀~”
萧钰心道果然没有人不怕他义父的,鸟儿也怕,惬意地听着鹦哥儿幽怨的唱腔。
不耐烦被关起来,出去玩儿了一圈的鹰飞过来了,扑扇着翅膀落在他肩上。
那笼子里的鹦哥儿骤然消音。
萧钰摸了一把鹰的头,诧异:“嘴里叼什么。”伸手把它叼在嘴里的一块卷起来的纸拿出来,展开一看。
他认出来了这人的字迹,这样的字也只有梁准写得出来了,内容却令他一惊。
“英国公于四日前被御史弹劾。”
萧钰神色凝重,偏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肩上,睥睨着笼子里战战兢兢的鹦哥儿,一脸威风的海东青。
他在城中住,鹰也不会离他太远,且别说是城中,整个京城怕是都见不到这样的海东青。
它大概是不知不觉飞到了梁准家里,让梁准给认出来了,让它给自己钓了一张纸条,这鹰也不知道是还记得梁准,还是只不过是喜欢给他叼些东西回来,真把这纸条叼回来了。
背面还写了一句话,梁准那傻子用羡慕地语气问他:“你这鹰真不能下蛋吗?”
萧钰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看完后气笑了,自言自语:“都说了是公的,怎么下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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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钰忍不住伸手揉了一下脖子,还在回想着他义父自然而然地捏上他下巴时手上的凉意。
他觉得他现在就是义父用温水煮着的青蛙,嘴上回道:“大约是成了精,偏偏要吸了我的血,在耳边飞了一夜,还不给个痛快。”
这话平白透出一股冲着他来的火气,陆寄风听了,眸中闪过一丝笑意来。
到底是在太后和先皇膝下金尊玉贵养大的,脾气可算不上好,也难为他在自己面前忍了这么久了,想来是这些日子被自己弄的心中憋闷,实在忍不住了,毛毛躁躁地呛了他一句。
这样不敬重的态度实在稀罕,陆寄风看了他好几眼,才笑道:
“听上去倒是讨人嫌的很,不过瞧着这样的毅力,大概是非你不可了,不如将这罪魁祸首抓住,是杀是刮,也给他一个痛快?”
萧钰又呛了一下,刚冒起来的火星儿瞬间被一盆温水扑灭,悻悻地冒着烟。
他这点道行怎么斗得过成了精的老狐狸呢,他义父比他还要话中有话。
萧钰独自郁闷着,小厮已经拿了止痒的膏药过来,低着身子递给陆寄风。
陆寄风看过膏药,偏头望向萧钰:“是我给你上,还是你自己来?”
他不问倒是没什么,一问反而更奇怪了,萧钰硬着头皮说:
“只有脖子上有一两块红痕,我自己来便好了,不劳烦义父。”
陆寄风只让小厮把药膏递给萧钰。
这时外头又进来一个人,看着穿着打扮像是府中的侍卫。
陆寄风没回头,从棋笥里摸出了黑子:“什么事。”
侍卫瞥了萧钰一眼,上前去在陆寄风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话。
萧钰避嫌地低下头,隐约听见了“两江”的字样,等侍卫说完了话,他才抬头去打量他义父的表情。
见陆寄风神色如常,道了一句“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