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

元初帝心中惋惜地叹了一口气,林嬷嬷的声音让他回了神,看向站在她旁边目光一直看着太后的萧钰:“阿钰来了,来看看太后吧,她生前最疼你了。”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悲伤。

床边侯着的是个身穿官服,外头套了素杉子的太监,那是在元初帝身边伺候的汪籍,听说这次去西北监军的太监便是他手底下的什么干儿子,他擦了擦眼角,劝道:“请皇上节哀。”

元初帝似乎很难过,落下两滴泪来:“朕虽非母后亲生,却受她教诲至今,早已将她当做了朕亲生的母亲,如何能节哀。”

宫人们啜泣的声音变更大了,把头低了下去,口中说着请皇上节哀顺变的话。

萧钰跪在那些宫人的最前面,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有些麻木地看着床上换了体面的衣服,双手交叉在胸膛,闭着眼睛的太后,她静静地躺在那里,再不会笑着让林嬷嬷抓一把窝丝糖给他了。

萧钰恨极了皇帝的装模作样,恨他踩着姑母的尸体,来告诉天下人他这个不算正统的皇帝有多孝顺,他想拿了刀子捅穿他的心脏,看看从白眼狼身上流出的血是什么颜色,可他不能。

萧家几代人,一辈子清清白白,倘若他弑君,恐怕史书上更加会肆无忌惮的评判,他父亲身上的脏水,也再洗不干净了。

他闭了闭眼睛,松开了紧握的手,跟着那些人的声音说:“请皇上……节哀。”

皇上摆足了孝子的模样,顺着众人递的台阶下,他对太后总归还是有些感情在的,准备去和礼部商量太后的葬礼,尽量办的隆重些才好。

他心中想着,打算想把萧钰叫去说话,林嬷嬷却扑通一声当着众人的面跪下了,哀伤不已:“皇上!太后去前一直念着世子,明日就要停灵了,便让他留在这儿,叫娘娘多看看他吧。”

元初帝才在外人面前装了孝心,自然不能拒绝林嬷嬷的好意,纵使心中不太痛快,也只能答应,但他并没有就此死心,他可有一段日子没见过萧钰了,看他又轻减了不少,不免有些疼惜他,他站在跪在地上的萧钰身边,道:

“也好,阿钰今日便不用回去了。”

萧钰对着太后叩了一首,缓缓起身:“萧家有罪,萧钰能入宫送太后已经是天恩,无颜继续面对圣颜。”

他拒绝的太干脆了,竟看都不看他一眼,元初帝身后的汪籍吓得把脑袋都低了下去。

元初帝脸上也浮现出愠色,他想告诉萧钰,他以为武安侯入葬了,太后也走了,自己便拿他没法子了?!他是皇帝,这天下都是他的!等他把所有权利掌握在手,他给萧家安什么罪名,萧家便是什么罪名,就算将他父亲叔伯乃至兄长的棺材挖出来鞭尸也无人敢说什么,萧钰还不是要求到他面前来。

不过到底怜惜他失去了最后的长辈,元初帝看着萧钰消瘦的脸庞,也不愿用这样两败俱伤的法子对他,忍下了他方才的不恭敬,什么也没说地出了太后的宫门,还让汪籍给萧钰送些点心去。

汪籍能做到皇帝身边的领头太监,就不是个蠢笨的,叫小厨房送了不少新鲜现做的点心来,特意嘱咐了小太监让他说这是皇上担心世子一时悲伤,来不及用膳,特意吩咐御膳房做的。

小太监机灵地“哎!”了一声:“老祖宗您放心,我都记下了!”

这盘点心送去了便被搁置在一旁,萧钰一口未动,更不会领皇帝的情,他终于能跪倒前面去,轻抓着太后的衣袖,垂下了脑袋。

林嬷嬷含着泪和他说话:“……太后知道世子说服了英国公求情,让国公爷体面入葬了,便没什么遗憾了,只是放心不下你,临终前还是写下了那份懿旨,让老奴交给世子,由您做主。”

人多口杂,萧钰低声拒绝了:“我不走,嬷嬷,我会找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