谧的晨风中已经能觉察出一丝微弱的暖意。亮起来的天空蓝得很平静,有种大战过后终于脚踏实地的安心。虽然他们还没有从秘境出去,但一切告一段落,心情也逐渐放松许多。

数完了铜板的气修把钱拢进自己的小布袋子。

小布袋子装满了钱,又鼓了起来。他比另外四人下山更久,又早起贪黑走街串巷,时常做些小买卖,所以那布袋子也显得有些旧了,打了几个布丁,料子也磨出一点毛边,看起来有些糙。

他打算也从火堆上的锅里捞点吃的,一回头便看到了那边的气氛微妙剑修二人组。

野菜凉拌腊味在这种时候吃起来味道还算不错。

毕竟几人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着伤,处理起来时血腥气渐渐就越来越浓,若是热汤热饭,被火一烤,就连吃吃来都觉得里头掺了锈味,倒不如用罐子涮了,一并拌一拌吃了省事。

气修看得出唐道友想跑,却不知为何,只能乖乖地坐在那里。

比玉虚宫门前的那株迎客松还老实。

感觉八百年都不带变的。

青年问一句:“现在如何。”

唐锦便答一句:“已经好很多了。”

比应声虫还听话。

气修:哦豁。

唐锦在道友们偶尔打量一眼的视线下简直坐立不安。惊鸿见他心思重,看起来也不像打算耐心好好包扎的,便将人拽过来,亲自上手打理。处理伤势的动作规矩,也很熟练,应当是沈侑雪过去独自下山游历时,这种事已经做过千回百回。

……当初分明是这把剑高高悬在头顶,让唐锦明白了推倒无情道的严重后果。

现在怎么形式一转,成了这样。

百思不得其解。

到现在唐锦都还记得那个雪夜,他燃尽了口袋里的最后一支烟,茫茫然看着陌生又熟悉的群山,却不知道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何在。

他有存款,有工作,有关于未来的全部计划尽管那些计划随时都可能会因为变故而显得不堪一击,但他确实是个好像什么能凭借自己哪怕独自一个人也能面无表情度过去的社会人。他手头还有工作,想到这一点就让人表情僵硬,但对于需要拥有收入才能合理生存下去的人来说,手头的事情叫不到人交接比自己的存在消失这件事更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