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被喷了满脸的血,回过神来才发现温热的不是血,而是药罐子喷沸的水汽。

眼前立着“悬壶济世”四个字。

这四个字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写在一块破布上。

裴医修头上蒙着布巾,一头厚实秀密的黑发被遮得密不透风,轻声说着什么。唐锦听不清,只看到他前面那张小桌子排了很长的队伍,都是些狼狈至极的人,看起来极其虚弱,命不久矣。

听裴医修说话的那人是个青皮壮汉,只是脸青灰青灰的,喘气都费力。

手里捧着一碗鱼粥。

那碗鱼已经剔了刺,打成鱼糜混在粥里。

远处支着棚子施粥的人,正是先前唐锦在城门附近白嫖一大碗鱼的那位修士。那儿也忙忙碌碌,等着的人更多。

而裴医修身边的那个小药童,端着一碗煎好的药飞快地另一头跑,那里有间屋子,没开门。屋子里的人只伸出一只手来接药碗,声音恹恹,有些疲倦。

“多谢。”

那药童给了药就急匆匆跑回去了。

唐锦站在屋子前,对着那屋子看了良久,不知为何竟有些踌躇。

屋子里的人似乎觉察到了什么,木门嘎吱一声轻轻推开半道,他只来得及看清一截绣着竹纹的衣袖。

“阿锦……?”

“唐道友!!唐道友!!醒醒啊唐道友!要赶路了!!”

唐锦猛地坐了起来。

半途不知道撞到什么东西,脑门一阵痛,又砰一下倒在地上,梦到什么都来不及想了,捂着头翻滚,整个脑袋都被撞得嗡嗡响:“头……啊啊我的头……”

一旁气修也惨叫着捂着下巴满地乱滚,疼得灵力不稳,周围阵法都炸开了:“啊下巴、我的下巴……唐道友你脑门怎么比烧火棍还硬啊……!!”

“唐道友是剑修,”千机点评,“剑修淬体一绝,你磕到他,跟鸡蛋碰石头有什么区别。”

气修万分狼狈地爬起来,掸掉身上的灰:“下回我离他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