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医修素日懒得与他们谈这些修炼上的事,不知为何这时却神情莫测地也补了一句:“兴许对方想踩的也不是你。”

唐锦很怀疑:“是这样吗?”

谢掌门真诚地看着他:“不是这样吗?”

唐锦心道我怎么知道。

也不知道是这心声太过强烈还是他表情上都能看得出来,方才没说话的剑修此刻倒是直截了当:“你当时身边是谁,是否有药王谷修士?”

谢掌门噗嗤一下差点笑出声,余光瞥到裴医修,立刻假装呛到咳嗽,噗噗咳咳地抖了一阵,才勉强缓过气,向师侄解释:“药王谷灵气四溢又草木茂盛,便是寻常的马儿狗儿见了都忍不住过来蹭一蹭,走在路上突然被撞倒踩一脚也是常事。所以师兄才这么问你。”

……药王谷修士?

唐锦努力回忆,绞尽脑汁试图还原当时场景,在一阵鸡飞狗跳人仰马翻中搞清楚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许久他才迟疑地得出结论:“……没有吧,我没看见有谁跟裴医修一样是用针的。倒是有个抡笔的男子,好生魁梧,看起来饱经风霜十分耐揍,也不知道本命法器到底是那杆子笔还是那块墨,没事就墨水乱洒,弄得满地都是,我追人的时候不小心踩在上面滑倒了好几次,差点被自己的剑柄磕到下巴。”

沈侑雪:“……”

他看了一眼裴医修。

裴医修闲闲点头:“那多半是我同门。”

唐锦沉默。

他艰难道:“可那是个秃子。你不要欺负我没见识,就算是……”停顿了一下,想到就算是在以前打游戏时,药王谷玩家在发型氪金上都从来没有半点犹豫、活活为销量打下半壁江山的见闻,社畜原本还有点不确定的话也越来越硬气,“就算是我,也知道药王谷是什么样子。”

来到这世界后什么杂七杂八的法宝都见过了,虽说当时确实也有一瞬间怀疑队友是不是出身药王谷,但那闪亮的光头还是让他打消了这年头。

兴许只是位个性别致点的大师罢了。

“又不是上论剑台与人诗词歌赋。对你们这些人有什么需要打理的,还记得穿好衣服来就不错了,”裴医修轻描淡写:“打架撕扯来撕扯去,头发扯着扯着就没了,磕了生发养颜丹也是浪费,索性光着头出阵,有什么稀奇。”

谢掌门倒抽一口凉气:“你们打起来这么狠的吗,我一个剑修听了都害怕。”

他往日只在天衍宗内,若非要事很少下山,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闲杂小事。

摸了摸自己茂盛的头发,登时有些头皮发凉。

沈侑雪没有理会谢掌门与裴医修之间的嘴皮子官司,端详了一会儿唐锦,伸手摸上徒弟的脸,指腹在眼尾处轻轻揉了揉。

“这又是怎么回事?我教你的,总不至于让人当面打了脸。”

眼圈那一块淤青被扯痛,唐锦嘶了一声把人推开,垂头丧气到:“我也不知道。”

大道三千,法器更是五花八门,有些修士也没有穿门派服饰。到了这个世界又是千年之后,又变又改,和当初游戏里的全然不同。他认不全,只能凭借直觉和出战时一点点积累经验,切磋得多了也就渐渐分清楚了其中几个大类。

可真的交手起来,随机应变,又哪里有余地容人一点点慢慢回忆,思考对策。

那一场抽选到的队友修得是掌法,一巴掌能把人跟个大轱辘一样从这头墩到那头,对方不过是个嘚儿嘚儿弹棉花似的音修,被队友揍得满地打滚,仿佛毫无还手之力。唐锦还以为胜利在望,跟队友一起紧紧追击。

结果对面不知道怎么搞得,拨了两三下弦,那个憨厚朴实的队友,忽然转身一拳就锤到了社畜脸上,他下意识一剑戳到队友肚子,被锤得差点咕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