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杀了对师尊有觊觎之心的人,会不会显得自己非常凶残。

……顺着这个思路走,杀人被师尊嫌恶,然后起了龃龉,被逐出师门,黑化,然后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一气之下入魔,以后成为魔尊回来搞强制爱……

这好像有点远了。

他纠结来纠结去,睁眼是剑修淡淡喝茶、抚琴、练剑。

闭眼是对方遭了暗算,像那些老书里写的,筋骨皆废,沦落泥沼。

最后一夜辗转难眠,第二日一早起来,就急匆匆地出了门去找裴医修,去练剑,去赚钱。

一次又一次被打趴下的时候他都想着我现在是个有道侣的男人,我不能让人动他。

一连这么努力着一直到了天衍宗的收徒大典前夕,他都已经把习武台的地砖滚了千遍万遍,擦得锃光瓦亮之时,现在却突然知道,一切都是自己的误会。

……之前的一股子上头热血好像都顿时冷静了下来。

不光冷静,还一边发情一边被自己的师尊揭老底,阴差阳错承认了自己像个一头栽进恋爱里的中二少年一样无法自拔,一往情深。

羞耻度爆表了。

他蹦出了那一句“淦”之后就像个木头人一样,呆呆好久,才抱住沈侑雪,抖得厉害。

“……是不是都没关系,反正……”

他摸了摸剑修的头发,把发簪拔下来,一头青丝骤然散开,他躺在沈侑雪身下,被头发挡住了光,像一个小小的笼子。

唐锦声音很轻。

“反正,有我在。”

顿了顿,他撇开眼睛,觉得这样太阳光太肉麻了,这气氛实在不适合他这种看起来就十分阴暗的社畜,于是迅速给自己找补。

“资深社畜,丰富工作经验,认证抗压材质,饱经生活锤炼肉质竟变得q弹爽滑,收徒首选,百年传承,值得信赖!”

刚才还像捉羽毛似的轻轻吻他的剑修怔了怔,沉默了。

眸中神色几度变化,最后低下头,脸埋在开始说胡话的徒弟肩上。

闷闷的笑声压得很低,胸口震得厉害。

空气都安静了。

好不容易剖白心意又试图调节气氛的社畜:“……”

他炸了:“你笑我!”

原本义无反顾想要凶悍地表示“我敢杀人!”的决心和气势都如同针扎气球,噗地破了。不仅没有想象中披露觉悟后的师徒争吵,反而觉得自己苦思冥想后痛下决心还为此勤修苦练的宣言好像没什么威慑力,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还有点丢人。

“何曾,必然是阿锦听错了。”剑修没抬头,抱在徒弟腰上的手收紧了,勒得有些痛,压着他,顺着对方毛捋:“我修过无情道,如何会随随便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