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纾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可她如今这般大概是真的动怒了, 以至都懒于在旁人面前掩饰。

苏偃月也在望着卫景翊，面上?先是闪过?错愕, 旋即便是担忧，她犹豫着想要上?前, 但虚弱单薄的身体不住轻晃。

她无奈止步, 只?能倚着桌子才能支撑着站稳。

屋子内静悄悄的, 还是宋云纾率先开口打破寂静, 她语气浅浅噙笑, 柔声启唇问道：“醒了？”

耳朵真的好疼, 连带着额头青筋都在突突狂跳，但这也比不过?卫景翊此刻的忐忑。

明明生了大气，宋云纾居然还能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说话, 这大概就是暴风雨前夕的宁静吧。

卫景翊定了定神，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 低头应道：“醒了。”

宋云纾阖眸, 似笑非笑的望着她，而后缓缓伸出手, 冰凉的指尖再次落在她被冷汗打湿的鬓角。

“美人在侧，卧榻酣睡，夫君怎睡得满头大汗。”

卫景翊一动也不敢动，她的心?也在突突狂跳，她明白?宋云纾此刻愈是表现温柔，她的后果就愈是惨烈。

那触感柔软冰凉的指腹，有意无意的摩挲着脸侧紧绷的肌肤，酥酥麻麻的，很舒服又很不舒服。

卫景翊闭了闭眼，她字斟句酌的开口解释：“我此来，是有些话想同苏姑娘一并说清楚，奈何.....”

“苏姑娘方才求我，叫我放你离京。”

宋云纾不疾不徐打断她的解释，黛眉微微蹙起，神情似有些苦恼有些犹豫：“你说我该不该答应她？”

卫景翊藏在薄衾中的手，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如此反复几次后，她咬咬牙沉声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京城。”

看着眼前举止如此亲密的两人，苏偃月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白?的透明，她死死咬着薄唇，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这样?挺伤人的，卫景翊也知道，可她绝不能心?软。

宋云纾有多疯占有欲有多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但凡她心?软替苏偃月说话，宋云纾很可能会动杀心?。

“很好。”

宋云纾满意的收回手，又问：“方才的话，你可都听见了？”

卫景翊无声叹息，点点头轻声回道：“嗯，都听见了。”

这种?时候就别装傻了，宋云纾既然开口这么问了，想来定是知道她一早就在装睡。

见她没装糊涂，宋云纾满意勾唇：“那你打算如何选？”

卫景翊闻言怔了怔，下意识瞟了眼苏偃月，手指不自觉微微攥紧：“选什么？”

宋云纾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卫景翊脸上?，声线温柔的要溢出水来：“你是要她生，还是要她死？”

她语气轻飘飘的，仿佛在询问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卫景翊心?头一惊，又迅速压下涌起的惊涛骇浪，劝道：“苏姑娘对夫人来说尚且有用，又何必在此时.....”

“我只?问你，要她生还是要她死。”

宋云纾不疾不徐的再次打断她，唇角笑意愈盛，妖冶的叫人心?惊。

苏偃月面露悲戚之色，她上?前一步望着宋云纾，冷冷一笑道：“你要杀便杀，又何必为难于她。”

这种?时候说这种?话，只?会激怒宋云纾。

卫景翊偏头看向?苏偃月，声音一沉：“苏姑娘。”

苏偃月闻言一怔，她咬着薄唇再未言语。

卫景翊本还想再说些什么，余光却瞥见对面窗台的惜风不知何时跳了下来，她一手拢在袖口一手举着冰糖葫芦，朝着苏偃月步步逼近。

“惜风，住手。”

卫景翊急忙呵止，可惜风聪耳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