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你怎么了?”天枢微微颤抖着。
他甚至用错了称呼,他也不习惯兰启为的离开吗?
兰提不再回答,他手中的剑垂落,初夏的第一场雷鸣,将他浸如鬼影。
身后就是祠堂黑影,两个人静静站着。
天枢从怀中掏出母亲给他绣的手帕,擦了擦脸。他已经似是而非地懂得了。天枢最懂欲望这个词,他正是因为有欲望才能从籍籍无名到明日之星,他弯起嘴角,所有的反常无非是欲望作祟。像兰提这样的万众瞩目下成长的天之骄子,他什么都有了,他都忍不住发疯的欲望,会是什么呢?天枢想,他都不知道兰提无法实现的欲望是什么,足可见他和他的差距。想到这里,他又笑了,情不自禁地发笑。
黑夜如漆,雨打如豆。
天枢将伞倾到兰提头顶,内门弟子们已经带着明亮的提灯赶来了。
众目睽睽,兰提一把捏住天枢的下巴,他漆黑的湿发衬得那双来自漱泉夫人的丹凤眼更加凌厉:“你很像你父亲。”
他的神志已经回来了。
“回家主的话,我父亲早逝。”天枢不敢直视他。
兰提冷笑:“我当然见过你父亲,你又怎么敢诅咒兰拣?她会长命百岁的。”
兰提夺过懵然的内门弟子手中提灯,又站到了众人面前。他像刚才发生的事情不存在一样,又变回了平日的他,平稳沉静。
妙月对夜晚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她像往常一样早早起来,虽然下了雨,也不妨碍她练剑。
妙月练完了她新学的剑招,欲女心经至今也没有反噬到她身上,而且三丹剑的确上手很快。兰提有本手册,专门记载她的练武进度,有图有字,就是字迹实在太潦草难以辨认。兰提告诉过她,他本以为妙月修习三丹剑是缓兵之计,可是妙月的进度实在是太快了,他便认为如果他不帮助她练习,是对欲女心经和妙月天赋的浪费。妙月对自己究竟能达到什么高度也很好奇,连兰提都好奇。
风马牛不相及的两门功夫,都是天残地缺,却集中在妙月身上一个妙不可言的圆月。
她还在丹枫山庄内,几乎只面对着用树枝和她过招的兰提。
兰提说,如果哪一天,她可以用万钧剑划破了他擎着树枝的手,他就不会再当她的老师。
“那是什么?”
“是对手。”
兰提那时坦然微笑道:“春涧心法能否兼容三丹剑,那时还是一个谜。我父亲顾念我性命,绝不让我再往上练三丹剑。燕西门后我强行破关,再也没有用过三丹剑法,也没有用过春涧心法。它能否再兼容,永远是一个谜了。我也就到此为止啦,你却还有无穷的可能。”
妙月不太喜欢想以后的事,她能过好眼下的事,就很好。刻度表的数字再也没动过,妙月虽然不安,可是她也没有办法。她和兰提认识的时间也不过短短一个春天,他就到了七十五,那夏天过去呢,秋天过去呢,过了冬呢?这种不确定性偶尔出来啃咬一口她的心,她还挺想再见见月老那个不靠谱的神仙,可是他也不来见她。
妙月不知道,昨天她说梦话时,兰提的刻度表又涨到了八十。
她吃完午饭,就翻看师叔寄过来的宛国迷药药方。而兰提人刚出了柳县,就忍不住写信让人快马加鞭回来找妙月。妙月觉得有点好笑,翻开信件一看,兰提的字更加潦草不堪,所幸都能辨认。
他问她有没有吃饭,不要图省事就随便糊弄胃。天气虽然越来越暖和,下了雨也要小心风寒,特别是练完剑出汗后要及时更换衣服。剑谱都在他的架子上,不要贪多,慢慢练,没关系。
兰提他怎么了?他平时虽然也关心妙月,却也不是这个作风呀。毎鈤缒哽??海棠???5⒎⒊肆陆〇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