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屹听得发笑,又觉得贴切。
老式的药,的确有装在绿色玻璃瓶里的。
只不过这话,留给个孩子玩笑倒差不多。
放在这里,不合适。
果然,女人恼怒地板着脸。
她以为对方在嘲笑自己的孱弱。
于屹百无聊赖地起身,一脚还没跨回自己的房间,却听客厅里那台大屁股电视机,不知道是信号接触不良还是什么原因,停顿了一下。
屏幕里的男人的声音缠绵:“你就是医我的药。”
…
于屹耐心等了半晌,门内静悄悄的。
“我只要看你一眼,就不疼了。”
“沈枝,开门。”
临了,又怕生硬:“好不好?”
沈枝声音绷紧:“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男人低低笑了声:“我知道。”
“可能我没有这么说的资格。”
“但是沈枝,我想你了。”
你觉得,我是在逗你玩儿?
你觉得,我是在逗你玩儿?
尾音绵长,凭空吊出些缱绻的意味,颇有心机地放低了姿态,将对方那颗好不容易装得冷淡的一颗心,热烘烘地捧在手上,结出的一层脆弱薄冰龟裂出条细缝,“咔擦咔擦”碎了满地。
隔着扇门,沈枝手背贴着脸。
明明捏着下巴,赶人走的也是他。
骗子。
“你这次,又想玩什么花样?”
语气浸着点儿雨季的风,呼啸着刮干了嗓子。
于屹的心,在这句反问中一点点沉下去。
“玩儿?”
“你觉得,我是在逗你玩儿?”
“如果,是为了那张合同。”沈枝揪着于屹的心尖儿,面无表情地挥动镰刀,捅得血次呼啦,收割一片心碎声
她也有些烦躁。
“合同是你的功劳,我已经原封不动地还给了动协,也跟他们说清楚了。一分便宜都没占你的。”
“当然,麻烦你以后也不要再说这些让人误会的话,来占我的便宜。”
掷地震声。
轻而易举地将男人好容易憋出来的、硬邦地能砸人的“想你”二字,飘飘然送了回去。
于屹愣在原地,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经她这么一提醒,倒真想起被自己丢到犄角旮旯的那张合同来似乎是被自己当作搪塞的借口,随意寻来句噎人的话堵了回去。
“合同的确是我一早就藏在那儿的,你说的那些功劳、便宜,我从来没有在乎过。”
“至于动协。”男人一顿:“两年了,我只向他们要过两样东西。”
“第一件,如果我死了,把我和父母葬在一处。”
沈枝眼睫颤了颤,脑海里迅速划过那日、在动协看到的两张照片。
“第二件,我拜托他们,帮我找一个叫沈枝的姑娘。”
男人在外头无奈地叹了口气,向前两步走得近了些,头往门上重重一磕。
沈枝原本附耳听着呢,被撞声惊得后退了一步。
她以为他要破门进来了,警惕地又抵了回去。
“干什么?”
“k在cites身上,植入了追踪器。骗你,并非我本意。”
那天,他刚接到k越狱的消息。
敌人在暗处,而她暴露在明处。
于屹怕自己护不了她。
身不由己,言不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