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站直身,越过林桁往卧室去,“记吧,你既然算得那样清楚,那就一笔一笔记仔细。”

每一句话都带着气,铁了心要林桁也尝尝被疏离的滋味,不然他怕是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

少年嘴唇嗫嚅,最终却只是沉默下来,他不知道怎么面对气头上的衡月,当衡月刻意表露冷漠假面时,他简直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小心翼翼地拉住衡月的手,声音有点哑,挽留道,“姐姐,我做了饭......”

衡月看了他几秒,神色微动,最后却只是将手抽了回来,道,“这些事以后就不用做了,免得纠缠在一块算不清。”

说罢,回卧室关上了门。

空荡荡的客厅又只剩林桁一个人,片刻后,他走进厨房,将温着的饭菜端出来,安静地扒了两口,然后又慢慢放下了碗。

少年弓起脊背,低头看着桌面,突然,他抬起手用掌根抹了下眼睛,而后红着眼又抹了一把。

没有听见哭的声音,但掌心却是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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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天,高考成绩开始出的时候,林桁打算回趟老家。

晚上他提起这事时,衡月从电脑里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仿佛林桁这一去就不回来了。

两人几日没好好说过话,林桁这个时候突然提出要回去,不怪衡月多想。

甚至有一刹那她在反思自己是不是这几天做得太过了。

林桁站在衡月卧室门口,见她盯着自己不说话,以为衡月不同意。

他正欲说什么,衡月却放下电脑,不容拒绝道,“我和你一起回去。”

林桁已经好几日没和衡月这样平和地说上几句话,此刻听见衡月要和他一起回安宁村,他有些诧异又惊喜地看着她。

衡月见林桁看着自己不说话,蹙了下眉,“......不想我和你一起吗?”

“不是、没有,”林桁摇头,“只是我一天就回来了。”

衡月“噢”一声,并没有因此改变主意,她拿起手机拨通助手的电话,一边问林桁,“什么时候出发,我安排一下时间,机票买了吗?要不要收拾东西?”

衡月几个问题砸下来,没听见回答,她抬头一看,见林桁怔怔地看着她。

“怎么了?”她捂住接通的手机听筒,不明所以道。

“没什么,”林桁握紧了门把手,将本来安排在两天后的计划不知不觉地往前推,“明天可以吗?”

衡月点头,“好。”而后和助理商量起后面的工作安排。

林桁关上门,离开了衡月的房间,他站在衡月卧室门口,良久,忍不住地低着头偷偷提了下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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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桁回老家是打算给爷爷奶奶挂山,越是偏远的村子风俗越多,在安宁村,有“三年不挂山,孤魂野鬼无处落脚”的说法。

指的是祖辈死后前三年,如果没有亲人去祭拜,死去的人就会变成山野林间的孤魂野鬼,投不了胎,徒留在世上遭罪。

林桁不信鬼神,但有时做某些事谈不上信仰,只是想或不想。

两人抵达安宁村的时候,约是下午四点多,天上太阳不见西落,依旧烈得刺眼。

安宁村和林桁去年离开时相差无几,只从马路到家门口的泥泞土路铺上了水泥混凝土,原本狭窄难行的小路如今已经变得平坦宽阔。

两人下了飞机,乘车从机场坐往安宁村,途中在镇上停了片刻,林桁买了些祭奠用的黄纸香烛。

下车后,两人只走了两分钟就到了林桁家的小瓦房,比起上次来方便不少。

林桁掏出钥匙开门时,衡月撑着伞看向了右侧的一间窄小房屋,那个屋檐下空空荡荡,而她记得上次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