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已经快了。”勾起唇角,瑞希的表情虔诚而幸福,“我的身体能够感觉得到,陛下已经给予了我太多,我很快就能够羽化,成为雄虫中的一员了。”

“如果你成为了雄虫,我还能见到你么?”喻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问,这其实并不意味着他有多么关心瑞希,他只是很想知道公虫的宿命,仅此而已。

公虫的身躯略微僵硬片刻,随即了然地笑出了声,“就算能够见面,已经重获新生的我大约也已经不再记得陛下对我的恩泽了吧。”说着,他的脸颊贴到了喻明的小腿上,一瞬间,喻明竟从他的眼中望见了些许泪意,“这么一想,又觉得羽化对我来说,也不算是什么好事了呢。”

一瞬间,喻明的心中也受到了触动,他伸出手,近乎要抚摸住瑞希的脸颊,但就在这时,寝殿的门却被敲响了,戍卫官费浔的身影自门后显现,望着喻明所在的方向,他的目光极为沉静,他说:“陛下,加冕仪式就要开始了,请您做好准备。”

好吧,收回手,喻明站起身,深吸一口气,拿稳了自己手中的日记本,拼命维持着自己的脸色,一步步朝门外走去。

要保持稳重,他现在已经是虫母了,不能让雄虫觉得自己好说话,不能让公虫觉得自己柔弱可欺,打开门,与费浔对视的那一瞬间,喻明忽然觉得,自己还是曾经的那个喻明,又已经不算是曾经身为“雄虫”的自己了。

“陛下。”走在去往加冕仪式现场的路上,喻明听见费浔在自己身后说话的声音:“您方才,同那位公虫太过亲厚了,看他的表情,他已经对您产生了非分之想,您不能这样……”

站住脚步,回过身,喻明蹙起眉,阴晴不定地看着眼前的费浔:“戍卫官。”他说,“我是虫母,我想要做什么,都轮不到你们置喙,做好你自己的事情。”

这样强硬,真的好吗?说到底,自己在朝中的威信,真的比得过费浔吗?喻明心跳得很快,这是他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意图压制比自己年长的、身为长辈的雄虫。

费浔看着他,站在原地愣了许久,片刻后,他才躬身,单膝跪地,向喻明致以最崇高的敬意,“是的陛下,您说得没错……是我僭越了,或许我只是看您年纪太轻容易被公虫蛊惑,一时间忘了自己的本分。”

“没关系的费浔,你也是好意,起来吧,我不怪你。”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费浔,喻明终究还是心软了,他伸出手,示意他可以从地上站起,然而费浔却愣住了一般,他用双手捧过喻明的手,轻轻地,将自己的脸颊贴了上去,“等到四家族的雄虫轮换完毕后,我希望陛下能够想到我,我时刻等待着陛下的召幸。”

碧色的眼眸中带着些许讨好的狡黠,分明平时是那样正经的一个人,但在争取虫母宠幸的时候,却是一点也不显得僵硬呢。

喻明怔了片刻,才意识到费浔这是在推销自己,他又那么一瞬间的羞涩,因为不好意思,一股热流由内而外地自他的体内涌现,最终他故作轻松地笑出了声:“行了,现在加冕最要紧。”

“……是。”似乎意识到喻明的心情已经因为自己而转好,费浔的语气中,是难以掩饰的雀跃。

我可以的,我可以!表面上云淡风轻,实际上喻明紧张得要命,他走在雄虫的前面,从没有哪一刻觉得自己身上肩负着这样重大的使命,他想,在加冕典礼上能够看看陛下留给他的日记么?他想知道陛下是怎么做的,陛下是怎样成长起来的,陛下留给他的,就是他此后应该依照的范本,他会以陛下为榜样,成为更为优秀、能够肩负起虫族未来的虫母!

临近会场外围,喻明的脚步因一群立侍在殿门外的公虫滞涩了。

喻明停下脚步,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们,只因为在这些人中,他望见了一个自己曾见过的熟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