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出眼眶。
那并不是来劫后余生的悔恨与庆幸、求饶。而是一种发自本能的,人类近距离接触捕食者时的战栗、生理泪水。
就像......就像那个晚上一样。
不!小莲抱紧在阳光下发冷的自己,告诫自己:
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发生,这几天不也是照样好好的吗?不要胡思乱想。不要胡思乱想。
她穿过回廊的一角,经过厨房走向自己睡的下人房。
厨房里,厨娘和另一个帮佣正一边摁着一只肥鹅,一边道:“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小丫头片子,招这么小的丫头,就知道追鸡斗狗的,没事跑来寻这只鹅的开心!瞧把它累得都瘦了一大圈,想来肉质都不鲜嫩了。”
“要不然再养几天吧。要不然肉质憔悴,主人家是要责怪的。”
她们看见小莲一身憔悴地走过,都笑着和她打个招呼。
谁知道平日里会怯生生回礼的小莲,看到她们,竟然大叫一声,浑身哆嗦,脸色惨白,拔腿逃一般远离了厨房。
第二天,小莲被调去干洒扫庭院、照顾草木这些低等婆子干的苦力活。
她却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憔悴了几天的脸上,头一次出现笑影,抢着帮其他婆子干活。
初夏,东府的花园草木繁盛,分外颜色娇艳。
一个苦力婆擦去汗水,嘀咕:“花花草草的,这两天怎么开得这么旺?凭空多长了枝桠,害我们修剪得累死。”
她丢下剪子,叫小莲:“小丫头,你先干着,我这老骨头撑不住了,得去歇歇。”
小莲的鼻头也带着些许薄汗。人人都知道她是伺候不利才被打发下来的,苦力婆子也敢在第一天就轻慢、指示她。
“好。”小莲不敢对此有半句怨言,逆来顺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