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 3)

事实,她的头脑心脏被细韧的钢丝裹扎得密不透风,耳边是无数小鬼在尖声叫嚣:你儿子丢了!你儿子丢了!你找不到他!找不到他!

第三天,她觉得心血都被烧焦焅干,晕倒在火车站。

醒来是在床上,床头跪着她的大儿子温让。

她不知道温让跪了多久,却真真在那时才记起来,自己还有一个大儿子,而正是这个大儿子,带丢了自己的小儿子。温母将脸埋进枕头嚎啕大哭,浑身被扎满细腻的针棘般疼痛,她打他,踹他,将手边能拿到的所有东西砸在他身上,像个活生生的疯子。那一刻的自己,她后来清醒过来都觉得害怕那时自己还哪里是个母亲啊,她是把温让当成了仇人。

温让的右边额角,被头发盖住的地方,现在还有一块缝针留下的伤疤,那是被她用闹钟砸破的地方。

这事儿也牢刻在温让心底。

只能跪在地上承受母亲疯狂的绝望时,是刚从警局回到家的父亲,将头破血流的自己从地上拽起来推到身后。他的膝盖早就跪麻了,肿胀的匍匐在地板上听父亲向母亲咆哮:“已经丢一个了,你还想把这个也打死么?!”

母亲哭嚎着从床上扑下来将他搂紧在怀里,力道紧到他生疼。

这些话题,这么多年都没人提,但在温母眼中,就是隔阂在她和温让中间的一根刺,拔不掉,枯不了,温良一日寻不到,她就没有勇气去触碰这根刺,也就不知道温让心里,对自己这个母亲有没有怨恨。越到后来,日子经年累月的过下来,她对温让的愧疚就越强烈,几乎到了不敢干涉温让生活的地步。

温让快三十岁了,一直单身,她也不敢强求。

温母食不知味地嚼着米饭,碗里突然被夹进一块肥嫩的鸭子。

“妈,吃菜。”温让说。

温母点点头,应着:“吃呢,你多吃点儿。”鼻根儿突然就酸涩得要命。

「005」

饭吃到快结束,温让又接到学校电话。

他当年的分数足够去外省更好的大学,在老师的劝说下思量了很久,最终还是报了本地的学校,本硕连读,研究生毕业后被留校做了讲师。他不敢离开这座城市,怕有一天温良回来会找不到他。

院里金融系的系主任预产期快到了,安排的代班辅导员整日里各地开不完的会,要调他兼任一阵子临时辅导员,明天就上任。

帮母亲收拾了碗筷,温让要回去整理资料,温母给儿子装了两罐自己酿得黄桃罐头,关门前还是没忍住开口道:“回头要不安排一下,你跟小鹿吃个饭。”

小鹿就是老李家那个女儿,温让细想一下才回忆起来,姑娘名字叫李佳鹿。

无可无不可地答应下来,温让无所谓,拎着罐头走了。

做兼任辅导员期间并没什么需要通知的大事,直到五月中下旬,他才真正跟临时接管的百十口子学生们见面。

他是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群学生中再见到沈既拾。

“我是温让,你们辅导员回来以前,我是你们的临时辅导员之一。”温让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手机号,转过身继续说:“任何专业以外的事情需要解决,可以找我。”

午饭时间被强制留下开会的学生们抬起一张张不耐烦的脸,女孩子们碍于温让的长相,又纷纷扭转出一副听话的神情。温让的目光粗略扫过一干人群,在掠过后排靠窗坐着的沈既拾时,卡带般顿了一下,又迅速折回来,对上一双同样惊愕的眼睛。

这剧情发展得和小说电视剧一般,就是不应该出现在生活中。

温让立马浑身说不上来的难受,喉咙口像被人灌了好几瓶各种口味的调味料,把食道搅和得乱七八糟,顶着心脏肺胃难受起来。

对方也是一脸的不可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