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突然开口道:“凤卿,帮我弄一张机票。”
薛明汝疑惑道:“嗯?”
“机票好说,”薛明汝看着容述的神色,相交多年,旋即心里就有了猜测,玩笑道,“给你那个小侄子留的?”
容述是不会离开沪城的,沪城是容家的根基,他走不了,也不会走。
容述不掩饰,“嗯。”
薛明汝笑了,道:“对你这小侄子可真上心。”
容述瞥他一眼,薛明汝说:“行,这事儿交给我。”
“不过,毓青,”薛明汝看着容述,说,“为什么好端端的要把人送走?留在身边做个伴儿也好啊。”
平心而论,容述难得对什么人真上心,薛明汝还是希望容述身边能有人陪着的。
容述道:“沪城真沦陷了,就是个是非之地,”届时,容述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自保,更不要说护住谢洛生了。容述垂下眼睛,忍不住抽出一支烟又点着了,吐出一口烟圈,看着白雾缭绕,面色有几分阴郁,他说:“如今局势不好,初生牛犊不怕虎,他又是个有志向的,见了他哥投身于革命,又目睹了沪城战乱……”
容述顿了顿,薛明汝恍然,一时也不说话了。
容述接着说:“他想去前线。”
谢洛生这些日子夜里辗转反侧,欲言又止,容述知道他在想什么。
想都不要想。
薛明汝道:“谢洛生一看就是有自己主意的,他肯走?”他见多了许多这样满腔热血,奔赴前线的年轻人,他虽在军政部,可要说尽都是为国为民,那也是假的。薛明汝知道自己骨子里的自私,狭隘,对这样的人,敬则敬矣,却从没有想过做这样的人。
容述说:“由不得他。”
薛明汝一下子就笑了,道:“你真不怕他同你闹啊?”
容述说:“我亲自送他去机场,上了飞机,不是他想下就下的。到了重庆,我会安排好人送他去港城。”
薛明汝见他都安排好了,自然也没有话说,他看着容述,也有些惊异,薛明汝和容述是至交,他清楚容述的冷清凉薄,还是头一回看他这样仔细地为一个人打算。
这是真喜欢了。
薛明汝爽快道:“我会打好招呼,你到时候直接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