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述说:“谢了。”
薛明汝摆了摆手,说:“那我先回去了,”他一边往外走,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衣领,怕身上沾着烟味儿,熏着家里的孕妇。
容述安静的一个人坐着抽完了整支烟,谢洛生想得越久,心思只怕越坚定,不如趁早断了他的念头。
他想,先把谢洛生送去港城待着,有他父母看着,自己也会遣人盯着,谢洛生跑不了。等时局稳定了,再把谢洛生接回沪城。
至于上战场,容述根本不可能允许,也不打算和谢洛生商量,这事儿没的商量。
谢洛生对容述的打算丝毫没有察觉,韩宿已经联系了前线的军医,明天就要过去了,谢洛生心里虽然放心不下容述,可思来想去,到底是下了决定。
这一日,是个大晴天,日头挂在穹顶,空气里都弥漫着热气。
谢洛生下楼时,容述正坐在客厅里喝茶,他今日竟没有穿旗袍,而是穿了身男装,衬衫,黑色西裤,长发散着,衣襟开了几颗扣子,露出白皙的锁骨,添了几分禁欲的冷淡意味。
谢洛生鲜少见他这么穿,愣了一下,说:“容先生今天要出去吗?”
容述嗯了声,道:“你同我一起。”
谢洛生正想着今天去医院递辞呈,闻言犹豫了一下,道:“好。”
“正好我也有事想和容先生谈一谈。”
容述目光沉了沉,门外容林走进来,说:“先生,车备好了。”
容述嗯了声,起身从他手中接过钥匙,道:“走吧。”
谢洛生应了声,当即跟了上去。
直到上了车,谢洛生才发现几分奇怪,车竟然是容述亲自开的,二人出了容公馆,一路驶上柏油马路。
谢洛生轻声道:“容先生,我们去哪儿?”
容述握着方向盘,神色沉静,道:“去机场。”
谢洛生怔了怔,说:“去机场做什么?”
容述随口道:“送一个朋友。”
谢洛生看着两边紧闭的铺子,寥寥几家开着,生意冷清,他心不在焉地想着什么朋友,竟然要容述亲自去送,还要带上他难道是薛明汝?可薛明汝是军政部高官,没有上头的调令,他根本不能离开沪城。
而这个时候,正是双方交战,轻易调动军政部高官离开沪城,无疑会动摇人心。薛明汝的太太有孕在身,他们夫妻感情极好,薛明汝根本不会一个人离开。
除了薛明汝,那还有谁呢?
路边走过一对巡逻的巡捕,无不面色凝重,挎着枪,严阵以待似的。自打日本人进攻沪城,沪城就戒严了。
谢洛生看着,不知怎的,脑中陡然闪过一个念头容述根本不是去送什么朋友,他是要送自己离开。
谢洛生脸色都变了,腾地坐直身,道:“停车!”
容述一言不发,脚下却是踩了油门,路边人渐渐多了,拖家带口的,都是要赶往火车站的。
谢洛生转过头,盯着容述,沉声道:“容先生!”
容述面无表情地看着谢洛生,四目相对,谢洛生呼吸窒了窒,声音低下来,道:“容叔叔,我们回去吧。”
容述语气波澜不惊,道:“老实坐着。”
谢洛生说:“容叔叔。”
“你送我去机场做什么?”
容述不说话。
谢洛生心里有些焦急,不喜欢容述如此独断,自作主张,到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容述知道他的心思。
谢洛生拽了把车门,车门早就锁死了,他脸色有几分不好看,“容述,我不去”
容述依旧不说话。
谢洛生沉着脸,道:“容述,你不能替我做决定,就算你现在送我离开了我也是要去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