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洛生看着容述,紧悬的心堪堪放缓,点了点头,容述熟稔地从车里摸出了两把漆黑的手枪,问谢洛生:“会开枪吗?”

谢洛生迟疑了一下,容述已经将枪塞在了他手心,道:“如果下了车,跟紧我。”

他话音将落,反应极快扣住谢洛生将怀里一按二人都矮了身子,不知从何处来的子弹击穿了玻璃生生嵌入了车厢内壁。谢洛生只觉肩膀一紧,整个人就撞入容述怀里,子弹险险擦过,犹有几分刀锋似的冷意。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容述,容述面容冷漠,下颌紧绷,似乎是察觉了谢洛生的不安,容述垂下眼睛看着谢洛生,拿着枪的右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

秦忠攥着方向盘,对方来势汹汹,显然是蓄谋已久,来催命的。敌在暗,秦忠不假思索就想冲出去,可不过须臾,整个车身震了震,后车胎已经被爆了,汽车开得快,当即滑出一段几乎要直直撞上一旁的房屋。

秦忠脸色骤便,猛地将方向盘打死,车堪堪避开了屋子,“先生,我们得下车。”

容述没有说话,秦忠手里已经握了一支枪,他抢身下了车,朝着方才子弹来处就是几发子弹掩护容述和谢洛生下车。枪声撕裂了长夜的寂静,秦忠跟了容述十几年,二人默契不消言说,容述当机立断,直接抓着谢洛生的手飞快地下车避在了车身后。

谢洛生掌心都出了汗,一手攥紧掌心冰冷的手枪,容述和秦忠已经开了枪,对方显然不止一个人,就藏在暗处。

秦忠背靠在车身上,说:“先生,你和谢少爷先走吧。”

容述看了他一眼,道“当心。”

秦忠笑了下,扬了扬手里的枪,容述目光转了圈,抬手两枪直接将路边暗淡的路灯灭了,周遭顿时暗了下来。正当月中,皎月惨白挂在树梢,影影绰绰的,隐约传出几分血腥气。

谢洛生跟着容述弃了车就跑,对方似有所觉,没过多久,身后就撵了十来个人。二人且开枪且停,没留神,跑入了一条狭长的民居巷道。不知谁家的狗听见了子弹声,不住地吠着,主人大骇之下骂了几声,陡然又是一声枪响,声音又消失了,不敢再吭声。

容述一言不发地将子弹上膛,看了眼谢洛生,青年跑得急,额头滚下汗水,身体紧绷着,想来是头一回面对这样的事情。

“怕么?”容述问他。

谢洛生看着容述,点了点头,又摇头,容述笑了声,没等再开口,脚步声又匆匆逼近了。借着月光,谢洛生看清了那些人,都是一些穿着黑衣长裤的男人,一看就常是常年刀口舔血混迹江湖。

谢洛生摸索着手中的手枪,他的手拿过手术刀,却从来不曾碰过这样杀人的凶器。他看着容述开枪,远处渐有人倒下,深深地吸了口气,学着容述的样子拉开枪栓,扳机扣下去时,虎口都震颤,心却莫名一松,陡然生出几分狠性。

二人身上的子弹有限,地上虽躺了几具尸体,却仍有几个人穷追不舍,仿佛不杀他们不罢休。对方逼近时,容述索性丢了枪,直接和他们动起手来。他拳脚功夫过硬,都是实打实的,谢洛生看得呆了呆,眼见着一人手中寒光闪烁,竟是一把匕首,“容述”

容述反手攥住对方手腕夺了他手中的短匕,眼也不眨就捅入了对方的心口,鲜血瞬间喷薄而出。他这一刀极狠,震慑得余下几人对视一眼,有几分退意,可想起此番折进去的人,又朝容述冲了过去,还有两人直取谢洛生。容述面色一冷,这种刺杀对于他而言并不新鲜。他母亲刚去世那两年,明里暗里不知多少人想要他的命,这么多年来,已经鲜有人敢对他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