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说得毫不客气,有人反应过来,骂道:“你他妈谁啊?”

“哎,这不是容老板么?”人群里传出窃窃私语的声音,“好像真是容老板。”

梨园行成了角儿的,和普通唱戏的可谓天壤之别。容述是沪城的名角,频频见报,称得上家喻户晓。容述环视一圈,说:“各位,今日医院病人多,照诸位这架势,天黑了都瞧不上病。不如卖容某一个薄面,都别闹,一个一个来,听医生护士的,毕竟在这儿,除了神佛,只有他们能解诸位苦痛。”

“诸位觉得如何?”

这些人里不乏票友,平时连容述的面都见不着,今日见了,哪里还有别的话,直接说:“容老板都发话了,大家伙也不是来闹事的,自然没有二话。”

其他人纷纷附和,容述道:“多谢,今日诸位的诊治费用就算在容某账上吧。”

正说着,却听一声惊呼,一个工人口鼻流血,昏昏欲倒,正是先前谢洛生让给他去做检查的男人。

一片嘈杂声里,谢洛生眼疾手快地越众而出,扶住那个工人,果断地吩咐身边的护士同他一道将人抬上了担架。

容述看着谢洛生匆匆的背影,耳边似乎还回荡着青年那句,“谢谢容先生。”

群~607~985~189?整理.2022?02?05 00:04:55

11

直到黄昏将近,谢洛生才闲了下来,他去容述的病房,房里却是空的。

谢洛生是在医院的亭子里找着容述的。

容述指尖夹着一支烟,正看着远处的落日残阳,这些时日天气不好,连夕阳都多了几分阴霾。谢洛生脚步顿了顿,叫道:“容先生。”

容述偏头看了他一眼,含糊地嗯了声。

容述手指生得漂亮,骨节分明,夹着烟,烟雾缭绕,显得赏心悦目。谢洛生看着他将烟往嘴边送,忍不住又叫了声,“容先生”容述一停,转头看着谢洛生,谢洛生心跳了跳,抿着嘴唇,说:“容先生的伤还未痊愈,抽烟不好的。”

容述意外地瞧着他,似笑非笑,谢洛生补充道:“这是医嘱,病人要遵从医嘱的。”

二人对视了片刻,谢洛生不闪不避,容述啧了声,摁灭了烟扔进了一旁的垃圾筒里。

容述说道:“行,小谢医生说了算。”

谢洛生愣了愣,有点儿不好意思,他说:“容先生要唱戏还是少抽烟的好,保护嗓子。”

容述哼笑一声,他自然晓得爱惜嗓子,抽烟也不过偶尔一支,可听青年这么认真地叮嘱,反倒有几分微妙的可爱劲儿。正当黄昏,日落半边,懒洋洋地泼洒着余晖,晚风轻拂,让人惬意又平静。

谢洛生站在容述身边,二人都没有说话,不知怎的,一颗心却飘飘荡荡的,如同落入了风中。突然,他看见容述抬手按了按自己的肩膀,谢洛生低声道:“伤口疼了吗?”

“是不是刚才人太多撞着了?我看看。”

容述说:“不打紧。”

谢洛生犹豫了一下,还是收回了手,说:“今天让容先生破费了。”

容述说:“算不得什么。这些人都是些寻常的工人,同他们打交道和你我之间,你和你的同僚之间其实都不一样,”他顿了顿,见谢洛生目光专注地望着他,他笑了笑,说,“谢氏开在沪城的纺织公司,小谢医生不曾去过?”

谢洛生怔了怔,道:“父亲将一切事情都交给了张经理,我刚回到上海时,他同我汇报了一下公司的情况。”他解释道:“这些年,我鲜少过问家中生意往来……”

容述不紧不慢地说:“令尊为了让谢氏的纺织公司在沪城扎根,费了不少心思,经营多年,小谢医生若是有闲暇,不妨多去看看。”

他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