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司机，彭灵不常开车，她不想叶佳坐她开的车出意外，因此开得很费劲，握方向盘的手很用力，悬空的手臂都酸了。

她轻声道，“喜欢，读着玩，毕不了业也没关系啊。”

叶佳笑了一声，“你不会毕不了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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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一个“不得不”的理由

“怎么说？”

彭灵飞快地看了她一眼，马上又注视前方，仔细观察路况。

看着她清隽秀丽的侧脸，没吃过苦的清澈柔和眼神，无忧无虑的人生，叶佳突然有些愤慨。

“只有穷学生才会被老板压榨做牛做马，毕不了业又舍不下十多年的努力，但凡有点家底的都不会死磕那张毕业证。老板也是看人下菜碟，是人都会捡软柿子捏。”

说完后她垂眸紧紧抿着唇，后又无奈地来了句。

“算了，”

不小心咬了一下舌头，疼得她直皱眉。

“我说这些干什么，喝醉了脑子不清醒，开始胡言乱语了......”

一听到她这样说，彭灵就有些急了，眉毛高高扬起，又要看路况，又要偏过头来飞快地看叶佳一眼。

“没事，你说啊，我喜欢听你说话。”

叶佳本科室友跨专业考研读了工科，她很会读书，后面一路考了博，但是运气不好跟了个难搞的导师，实验数据出不了，博士面临延毕，又被导师逼得紧，自己一时间钻牛角尖想不开，最后毫无征兆地跳了楼

学校封锁了消息，保导师，把责任往学生身上推。

她听到时既震惊又愤怒，唏嘘不已，替前来找公道的室友父母忙前忙后。

可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大学也不仅仅只是个学校。

学校不想赔偿，她就自掏腰包，也算是给了两位老人家一些慰藉。

每年她都会去攸县农村看望两位老人家，带些补品，看看家电有无损坏，最后留下红包。

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同人不同命。

话题太沉重，叶佳心情坠得慌，她也不想自取其辱了，换了个话题。

“你刚出去打电话了？谁打来的？家里？”

“嗯，你怎么知道的？”

彭灵抿唇露出个害羞的笑。

车窗上映着她左半边脸，补充了叶佳看不到的那一面。

叶佳望向她的右脸，透着车窗又看到了她的左脸，边界模糊，虚实结合。

但不管怎么看这都是个极单纯、美好的女孩，未遭受过半点污染。

是这个浑浊、困顿世界里一阵带着清香的微风，吹走了叶佳沉闷、压抑的情绪。

眉眼间的阴翳淡去几分，叶佳轻笑一声。

“猜的，可能是我比较聪明吧......”

指尖执起一缕发，缠绕把玩。

“没有，这不是很简单吗？你一看就是乖乖女，十一二点了没回家家里可不得打电话过来问问？”

“怎样？有说你吗？”

她歪头问，被指尖绕得卷曲的发很是俏皮地落在了颊边，簇拥着被阴影笼罩着的精致眉眼。

睨过来的一眼里带着戏谑的笑，秾稠的，像熬煮了一锅快要溢出来的蜜糖，暖融融的甜到齁，却叫人食髓知味。

刻苦铭心地烙进了彭灵心底，叶佳总是能在不经意间惊艳了她的整个世界。

手一抖，手臂如有千斤重。

彭灵又急又慌，眨着眼，面上蒸出粉色，海棠花一般娇美。

她在擂鼓般又急又密的心跳下，声音细弱蚊蝻地说道。

“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