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的工夫,他整张脸再度被厚厚的白漆覆盖。那种陌生的眼神也不见了,尽管从剩余的表情看来,这事还没完。清洗半天,他已经基本变回了个正常人,衣服上的暂时洗不掉,好在也一身黑衣,看不见血,只是带不明显的血腥气。
外面人群再度陷入混乱,焦点却变成了翁小姐。文弱孕妇此时手持一把黄铜铁锤,正被几个宾客劝慰住,满脸泪痕,仍在疯狂挣扎。
咸庆的死法。
「他死于被重锤击碎头颅。」
大厅另一边,翁小姐突然暴起!
她冲破了宾客们的阻碍,于是又一轮尖叫声后,人群猝然炸开,比之前娄思源出事时愈发恐惧疯狂。只见在他们之前聚集的地方,樊礼赞傻在原处,咸庆头颅却犹如爆炸的果汁,脑浆连同鲜血铺了满地。
这间命运多舛的客厅好像就没停止过见血。
翁小姐丢下锤子,哭泣着夺门而出,而唐思烬钻过人群跑到尸体旁边,站定时忽地意识到,这回没人跟上来。
身后忽有人高声问:“罗先生!您要走了吗?”
“走了。”另一人声音懒洋洋道,“这里没什么可看的了。”
唐思烬回过头。
蔓延的血泊之外,娄思源远远站在门口,似乎对他微笑着,又意味深长加重口吻说:“全剧终了。”
人群攒动。
再定睛看时,门口已经没有了人。
宾客四散,血迹中央也已经空无一人,连樊礼赞都趁乱离开。唐思烬重新打量尸体,却发现粘稠的血迹自主流动,像裂变里桑瑾倜的血一样,这回凝聚成三个小字,正是娄思源罗先生临走的原话:
【全剧终】
像有一柄小锤落下。
钟鸣再起,宣告噩梦般的一夜终于过去,晨间七点已经到来。
第70章 戏刃-14
唐思烬在白板上排序。
方才所有人像看记忆芯片的回放一样, 在巨幕上播放珠城里的所见所闻。但和在中转站雷同,这里的影像同样全部自动刨除了娄思源的存在。
他暗自松了口气。
然后唐思烬终于开始思索正事了。刑芊果然是病人,但不知为何不复存在, 大概率是死了。另外两人自起始就态度诡异, 弄得他一阵心烦意乱, 好在其他事情总体顺利。
四个时空的清衿相互矛盾,然而倘若一切全是一场戏,自然在剧终时结束。
这样一来,跳出莫比乌斯环状的因果,从“全剧终”往回倒推,就能完成排序。
叫范子览的男病人先指认:
《奇异之家》、《无声之春》、《疯玫瑰》、《正午》。
叫王友笙的女病人随即认领:
《可爱的, 可爱的野兔啊》、《你如星星般残忍》、《二月二十九日夜》、《我立于十六座高台时》。
自己经历的双倍时段相连在最后:
《预言家的女儿》、《一筹莫展》、《夜雨倒下》。
续接上文,象征山羊的恶魔, 被称为恶魔的樊礼赞, 《死于爱与山羊之泉》。
以及本该属于刑芊的时段里,混乱的尸体处理场景,《瘗玉埋香之地》;
樊礼赞和咸庆的争吵, 《假如牧羊犬是真的》;
翁首阳讲话时的磕磕绊绊,《鹦鹉一只》;
咸庆被杀死时, 整个大厅都被鲜血流淌, 《满街都是樱桃汁》。
最后,【全剧终】。
倒计时结束。
【排序游戏结束】
……
【排序游戏成功】
一时间,所有人都从紧张中回神。
王友笙干脆东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