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思烬心里一阵翻涌:“你不会痛吗?”
“不会。”
“那也别动它了。”他拿着毛巾走回来,“给你。”
小丑接过毛巾,按在鼻梁上。
唐思烬转脸望着镜子。
之前和娄思源凑近了,自己也浑身是血。额头和眼角像被打破过,脖子四周也滴滴答答暗红一片,跟还在拧袖口血迹的小丑站在一处,活像是两人刚共谋完一场凶杀。
他问:“他们是谁?”
“一对虚构出来的不幸福的夫妻而已。”
小丑一边说,一边往鼻梁上按着毛巾,一片乳白色竖直一条垂下来,盖住了大半张脸。唐思烬从镜子里看着他踱步到自己身后,又问:
“刚刚……跟他们有关系吗?”
镜中人把毛巾拿了下来,看看上面,又按了回去:“有也没有。”
在这间隙里,唐思烬看到了伤口的情况。原来流血的并不是之前见过的疤痕,而是一道新的、在疤痕下方半厘米处的新鲜伤口。
“为什么你会流血?”
下一刻,血泉自头顶流过,流经腰腹。或者不是血,是小丑用自由的一条手臂,从背后血淋淋地搂住了他。
唐思烬的腹部距离收缩了一下,但没躲,也没试图挣扎开。
一时无人讲话,他们安静地在阴影里站了一会儿,听外面无意义的吵架和打斗声。
娄思源说:“因为创世就要伴随流血的。”
那块垂落的毛巾仿佛替代了他脸上所有的五官。突然间他看着不太像个真人了。
“「缝隙」创世的流程,是完全随机的播种,继而萌芽、发酵、上锁,随后开放,最后完成。到了我这里,原理是差不多的。某种角度讲,完全可以认为那些世界在就在我的身体里,我只是它们的空壳。”
唐思烬看着镜子,问:“所以他们向你播种了吗?”
“差不多吧。”
“我不明白。”
“种子被放在了血里,所以在「缝隙」中的一个角落里,新的世界雏形可以开始萌芽了。顺便一提,它对应的生理反应是止血。”
“那结痂的过程是发酵?”
“对。正式结痂是上锁完毕,等它脱落愈合,世界就开放了。”
“锁是什么?”
娄思源拨了拨他领口上的鸢尾花。
“是一旦被动过,世界就会随之毁灭的部分。打个比方,「轰炸机」里,它是”他指了指太阳穴,作势拧动了一下,“所以如果有人把红芃轻而易举救回来,平衡被打破,锁也就损坏了。至于「摄影师」……”
“如果你被不认识你的人看到,被当成NPC,情节线会混淆偏移,也算是损坏?”
“很聪明嘛。”
唐思烬半低着头,轻轻笑了一下。
他慢慢地偏头往后,随后整个身子转过去。
小丑在低头“看着”他,被毛巾遮住表情。唐思烬手刚轻轻抬了抬,他却先动了,毛巾被最后一次挤压向下,随后缓慢地往下滑动,所经之处白漆融掉,是和手颜色一致的、人的肤色。
唐思烬看见了两条程度不一的伤口,以及一只眼睛。
他见识过那妆面在瓢泼大雨下完好如初,根本没料到卸妆也会这么容易,估计完全是凭对方心情来的。与此同时他意识到什么,猝然要往后退,却被攥住手腕,又给扯了回去。
小丑丢开毛巾,外露的伤痕与那只卸了妆的眼睛一起盯着他。
那是种很陌生的眼神。
几秒后,他尝试凑近,唐思烬自由的另一手却倏地盖在嘴唇上。
小丑短暂一顿。
随后继续往前,在唐思烬手心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