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哽咽问她：“裴欢儿，曾经分明是你视我为珍宝，为何如今又要弃我如敝履？”

她冷声回我。

“楚先生，裴家的门楣我撑不起来，也实在无福嫁你楚家少爷。”

我步步逼近，双手撑在她的轮椅上紧紧凝着她的眸。

“是无福还是不敢？”

裴欢儿沉默了。

她没回我。

我苦笑一瞬，眼里淌下了泪。

十几年她待我的好，我都视若不见。

如今……如今我终于鼓足勇气走向她。

她却只一句：“无福嫁你。”

可裴欢儿。

我不识情爱，唯独一次动心是因为你。

可裴欢儿。

我这半生受尽世家规矩桎梏，是天下男子典范，唯一一次逾矩是去西北寻你。

唯一一次违抗父命是愿舍弃姓氏，娶你为妻。

第27章

可裴欢儿。

你可知我长跪佛堂，不吃不喝几乎月余才求得父亲松口。

父亲说：“楚氏儿女多是循规蹈矩之辈，却少有者能与心爱之人相守。”

他说，既我执意如此。

他便允了我。

可如今，你却要去为他人的妻子。

我再未多言，只是转身撕下一缕袖袍。

自此，再无情意。

裴欢儿成亲的第二年。

祖母与爹爹便张罗与我议亲。

我神色淡淡：“儿子婚事，但由亲长做主。”

后来定了顾小将军，是自幼在战场厮杀，拿得无数军功的女将。

成亲前。

却被圣上降罪，说我父通敌叛国。

我哭着敲响登闻鼓，却未求得面圣。

“陛下，我父无罪！我楚家无罪！为何要判父兄腰斩之刑？为何要判我楚家妇孺流放西南？”

那日，下着大雨。

唯有顾小将军为我撑起了伞。

“楚先生，如今圣上早已下旨，再无转圜之地。”

“你父兄此前让你入赘我顾家，想是已经料到此事，故而能免刑。楚先生，两家已交换庚帖，我待你也是真情实意。我允你之诺，此后我顾霜莹会与你共度一生。”

我被接回了顾家。

我知裴欢儿如今是王妃，更是御前红人。

我更知裴欢儿一言，胜过朝堂众人以死进谏。

我在王府跪了三天三夜，裴欢儿仍是不愿见我。

直到我快昏死过去。

裴欢儿才派人传信。

“楚先生不必再等，如今王妃已有身孕，实在不便与你相见。”

我仍是挺直脊梁，跪着。

裴欢儿迫于无奈，被人推出来时，却只一句。

“楚先生，请莫纠缠。否则我不介意将你一同送去流放。”

“如果顾将军得知你跑到西北与我相见，世人该是如何传你私相授受？又该如何传你与我已有肌肤之亲？”

胸腔涌上酸涩。

可我泪眼朦胧，却仍艰涩的从喉间挤出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