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沧溟细细望去,她因寒颤而不停抖动的双手却如一股热流般化去他心头痛楚。

她的上下颚还不停哆嗦着,可她浑然不顾,只是解释道:“黄太医说莲藕有祛除心火之效。”

他慌慌披了件外衣,紧紧握住她如寒冰般的手。

“嘶”随着她的声音落下,越沧溟这才发现她的双手猩红,已起了冻疮。

他心生愧意,总归他才是她的驸马。

或许是少时的心动,才悸动着她此时的心。

见越沧溟目露担忧,奚凝正欲安慰。

寝殿外太监传唱声响起:“懿旨到!”

他们匆匆行至殿外,可这道懿旨却让越沧溟浑身血液凝固

“特许丞相之子江行舟,与安宁公主择日成婚。”

第3章

喉间似被哽住,刺痛得厉害。

半晌,越沧溟才挤出一丝轻微颤抖的声音:“臣,接旨。”

为了阻止江行舟娶了那寡妇,她竟违反礼制,连夜进宫请旨。

眸色一黯,越沧溟忽而想起当他得知凡间的公主也可同时招好几位男子当面首时,她也曾在大婚之日以性命起誓:“此生我只爱你一人。”

原来……不过是骗他的罢了。

一股血腥涌上喉间,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

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司命早说过了,人心多变。

可越沧溟偏不信,不顾命数萧条,也要赌上一赌。

用性命赌她的真心。

是他亲手将自己送上了一条不归路。

奚凝将他扶起,她语气未见波澜:“沧溟,这门婚事我会去退,你不必忧心。”

越沧溟自嘲一笑。

又在骗他吗?她此刻是不是急不可耐想与他成婚。

是不是每次同房未遂的瞬间里她都在想着把这独一份的纯洁与美好留给他。

越沧溟不愿去想了,沉默着回了寝殿,声音淡淡:“公主若真心喜欢,我亦不在乎你再招他人做面首。”

身后奚凝紧紧攥住那道懿旨,眉头皱起:“本宫说过此生只你一人。”

说罢,愤然离去。

若往常,他闻此言,定是满心欢喜。

可如今那话语却似利剑般,深深扎进了他的心。

是真是假越沧溟怎会听不出来,现如今她的心全然在另一人身上。

风雪正盛,越沧溟转身只见马背上的背影。

狂风将她的狐裘吹起,风雪糊了眼,他好似又见到了五年前那个满眼是他的女僧。

一心只为修得大道却为了他堕入红尘。

也是这样一个雪日,她跪在众佛面前,轻声低喃:“佛渡众生,可弟子情丝难斩,难以成佛。”

于是她在暴雪中苦跪数十日,求得神佛原谅。

可她究竟真的是为了他,还是为了那段她不愿放弃的过往呢。

越沧溟心想,可能连她自己也全然分不清了吧。

……

冬日天黑得快,晚膳还未用过,月光便顺着树影倾泻进了庭院。

越沧溟倚在椅背上,忽然门猛地被推开。

只见林宇神色慌张:“驸马,不好了。听说公主抗懿旨,被责罚了三十大鞭,双腚血肉糜烂了。”

闻言,越沧溟的暖炉被震得掉落在地,发出脆响。

他顾不得其他,担忧占据了他的脑海:“公主在哪?”

林宇回道:“书房。”

越沧溟匆忙拿起狐裘往书房赶去。

三十大鞭,足以致人伤残。

若她真想招江行舟当面首,又何苦如此。

或许真的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