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为这个孤儿找到了一个好的归宿。

纵是没有妻子，他这样恣意洒脱之人也一定会很开心的活着。

这样便好，她不想亏欠于任何人。

她挺直脊背，跪在朝堂之上：“儿臣非沧溟不嫁。”

皇后却瞥眉道：“从前你说你一心道法，我与你父皇二话不说，允了你。如今你竟还了俗，便该有个公主的样子。”

“历朝历代，不论是驸马还是王妃，纵不是高门大户出来的女子，定也是自小苦读诗书且有些才能之人。”

她问：“那为何皇姐可以嫁给一个从戏楼里出来的戏子，我却不行。”

皇后无奈道：“你皇姐自小习武，身上有无数军功，你父皇与本宫自然不敢说什么。”

奚凝愣了半晌，终是没再开口。

她以什么身份开口呢，总归从小到大她都不为父皇所喜。

若她不是皇后嫡出，恐连她这父皇的面都难以见到两次。

她未语，只是沉默站在一旁。

而他虽不懂这些，可礼仪嬷嬷教过他，少说少错，多说多错。

于是他也就站在一旁，未发一言。

他知道人间自古如此，也没有多想别的什么，只是看着她。

那时的他只觉得自己爱对了人，哪怕艰难重重，他也相信爱迎万难，亦可赢万难。

自那以后，奚凝便日日进军营找人对练。

晚上就落下一身伤回来，点亮烛光，看兵书。

他可能永远也没办法忘记，她一身的伤却坚决的告诉他：“再等等，我一定会做到的。”

她说的没错，她果真做到了。

一月后，她带兵出征，打了一场很漂亮的仗。

她背上那条刀疤却成了他心中的痛。

他曾很认真很认真的告诉过她：“我要的从来不是什么，我要的只是你一生安康，要的是你的真心。”

“若是你的心在我这，即使只能留在你身边做一个侍卫，我也愿意。”

“奚凝，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沧溟要谢的是她教会了他这人世间的情爱。

第26章

其实，他不知道。

那时的奚凝是真的想将一切坦白，她想问问他，如若她只是将你当成爱别离的工具而已，他是否还愿意站在她身旁。

可她始终问不出口，于是她便骗了自己好多好多年。

他一定会愿意的吧。

他不过是一介孤儿，至少在公主府他可免颠沛流离之苦。

至少他不必为生计发愁。

总之，算下来，利是大于弊的。

可感情中，怎么能如此算计呢？

所以沧溟也并不知道，那时的她其实是非常害怕的。

害怕他知道实情，也害怕他会离开她。

……

思绪收回，奚凝恍然她们早在相遇的那一刻便注定了此生无缘。

他凭着一颗真诚的心，而她却一次次将他蒙在鼓里。

有了第一个谎言，此生便注定用无数个谎言去圆。

奚凝笑了笑，她直直跪下身来：“拜见主神。”

这一跪，拜别的是他们的过往。

这一跪，是跪的早已消弭的他。

她已知晓，她的沧溟早已死在了那一日。

死在了那个雪日，死在了她执意拿走他的药丸那日。

其实，她还有一件事没和他解释。

那夜明珠，不是她去求的，而是自己的侍卫红莲去求的。

她并不知晓那颗夜明珠下有江行舟的名字。

她只是觉得那颗夜明珠很像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