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她便静静地待在他身旁。

这样的他，她已经许久未曾见过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应该是从他成了驸马开始吧。

她从未问过他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便只是认为她陪不了他一辈子，便该给他一个能安享晚年的身份。

可她不知，那样的生活，他不喜欢。

他喜欢的是自由自在的生活，他喜欢的是两人一屋三餐四季。

他喜欢的是有孩童围绕在身旁，他喜欢的不过是她真心相待。

可那时的她偏偏不知。

后来，她说：“和我回家吧，我给你一个家。”

没错，那时的她便一直在物色一个帮助她历爱别离之苦的男子。

她找了许久，都没能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

她害怕辜负别人，害怕别人承受不住长年累月的寂寥。

唯有沧溟，是她此生见过最为恣意洒脱的人。

他笑了笑，说：“你是个女僧，怎能给我一个家。你们出家之人不是断情绝爱吗？还是说你爱上我了？”

沧溟端着那双水星星的眼眸，月光倾泻，那晚的他是真的走进了她的心中。

只是，她知道的太晚了。

她笑了一瞬：“我本是一朝公主，更何况心中有佛，所见即佛。”

她说：“沧溟，我心中的道便是你。”

或许那时他也的的确确被她的真诚打动，因为如若要嫁给他，便要摒弃掉这么多年的修行。

他生而为仙，自然也知道，摒弃掉这数年的修行意味着她前半生所做的努力便功亏一篑了。

所以当时的他，不管不顾，执意要娶她为妻。

司命也劝过他：“你是仙，她不过一介凡人。你难道不知道你若执意和她在一起会受天罚吗？”

而他只是凝着那跪在神殿外请求神佛原谅的女僧，内心却愈发坚定。

他说：“那我便抽去一身仙骨，我愿永堕轮回。”

司命摇了摇头：“为了这堪堪几十年值吗？”

风雪交加，跪在神殿外那道挺直的脊背，他笑了笑。

他说：“有何不值？”

“仙生冗长，却要承受万万年的寂寥。而凡人不过短短一世，便可历经七情六欲。”

“司命，我想为自己活一次，哪怕一次。”

司命那夜只是叹息，再未劝他。

那时的他，心里一定是盛满了她，所以才这么决然的要将仙骨抽出。

第25章

一月过后，她带着他回了京都。

京都，皇宫。

他常常抱怨皇宫里的规矩太过繁琐，没了自由。

“我其实对于能不能荣华富贵真的一点也不在乎，我想要的不过是我们两个人能够一起白头到老。”

是啊，那时的他怎会知道她所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他谋一条后路。

纵自己以后能修得大道，皈依佛门，他也能有个归宿。

至少……

至少不用和过往一样，过着孤苦无依，食不果腹的日子。

那时的她便是这样想的。

她曾以为自己选到了一个最合适的成婚对象，却不想他为了她所做颇多。

为了她，他努力适应只在公主府这方寸之地待着。

为了她，他管理王府。

也是为了她，他烹得一手好菜。

到头来，学完了人情世故，将公主府打理得井井有条。

却换来一句：“你不过是我历爱别离之苦的工具而已。”

可那时的他满心欢喜，又怎会知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