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凝向奚凝那双眸,冰冷的目光却似刀片般刮在我身上,割得生疼。

她脸色愈发阴沉,冷冷道:“你竟全然不顾他人生死,若不是你,他又怎会服毒?这是替你消了你的罪业。”

不加思索,轻飘飘的将罪名安在我身上。

相识七年,成婚三年,竟换不来她的信任。

忽而,门外雷声乍起,这是天罚的预兆!

竟这么快……

奚凝抬头凝着屋外,屋外电鸣不断,可她的声音却变得无比清晰

“沧溟,你看,这是天意。”

第7章

话落,红莲顺意将我手中丹药瓶夺走。

我紧攥着的手蓦然松开,干涩的唇紧紧抿住:“若没了这药,我死了你当如何?”

奚凝滞了一瞬,眸光冷冷:“生老病死皆是天意。”

我不由嗤笑,倔强如我,却在那一瞬又消散全无:“那他呢?人定胜天?”

奚凝没回我,错开的目光已然让我心中有了答案。

屋外冷风凄凄,枯木婆娑。

我将真心捧上,却被她丢入冰天雪地中,一瞬瞬凉透。

我怔着步子走出屋外,便听见街道处贺生辰的戏台还未散去。

曲调悲婉,却似唱尽我的愁绪。

我不由跟着那道哀婉与决然的曲声吟诗:“她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

“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是了,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我早该想明白的。

那个长跪于青灯古佛前的女僧,早死在了那天。

……

屋外绵绵的吵闹声将好不容易才入睡的我惊醒。

我披上大氅推开殿门,只见庭院内全是红木箱。

而林宇被推倒在地,手里还紧紧握着一块田玉。

见到我,林宇忙道:“驸马,公主说要将这些东西悉数送与江少爷,作于聘礼。”

“可这是公主赠您的东西,怎么能转赠他人……”

我目光滞住,眼底染上一抹自嘲。

此玉,我记得。

纯粹无暇,堪称为国宝,是她送与我的定情信物。

她曾言:“山河万顷,不及沧溟万一。”

目光循去,那红木箱中一桩桩,一件件,都盛满了她的爱意。

吵闹声、推搡声、尖鸣声充斥着整座寝殿。

可我却从未感到过如此的寂静,我的心也好像在这一瞬清空了。

暖阳下,奚凝缓缓而来。

她将散落之物拾捡进箱子,不以为然道:“整个公主府的金银财宝都弥补不了他万一。”

“毕竟是你毁了他在外的名誉。”

我凝向那双眼眸,却不由发冷,似是不甘心,我问:“公主搬空公主府只是为了弥补江行舟?”

奚凝没理会我,只是自顾自说道:“我是在替你消你的罪业。”

我苍白的脸上扯出一丝苦涩的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好一句罪业,公主竟连爱他都不敢承认。”

她眸色一黯,似是诸多遗憾:“我此生终不得所爱。”

我身子一僵,不由发愣。

看着曾经那些她对我最纯粹的爱意,还是笑了。

她现在要轻飘飘的,将其赠与他人。

那过往一切皆算作什么呢?那些承诺又算作什么呢。

冥思之际,殿内珠宝连同着奚凝一同消弭在殿门口。

我颓然倒地,声声悲戚:“司命,为何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