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咋记得,谢家早些时候不是娶了一位进去嘛,那时候不还有些闲话,说什么,那新媳妇是个男的哦?怎么现在没动静啦?”

有人不屑地啐了一口,“男的能有什么长久,生不出崽来,谢家这种大户哪里能容得下,定然早就找个由头将人打发到不知哪里去了。”

“哎,也是可怜。不过说起来,这小谢少爷如今身子大好了,门第又高,娶的闺女也不知道该有多如花似玉呢。”

“嗨,哪来儿的闺女啊,”一旁的人捏着手指,神神秘秘地低声道,“我家二侄子就在这谢家做活,我可听说了,这娶的可还是先前那位男妻呢。”

“说这人是个大夫,有一身的好医术,愣是把小谢少爷给救活了。如今身子好起来,便要再亲自拜一回堂呢。”

“欧哟,真是把人放到心尖子上宠呢,”有人语气艳羡,“也不知这人是交了什么好运道呢。”

“男人有什么趣儿,”一旁的汉子不屑道,“这小谢少爷就是没尝过女人滋味,才把个硬邦邦的男人当成了宝。等往后见过了世面,只怕这男妻就没好日子过咯。”

“嘘,快别说了,人过来了!”

远远的街头处,一声声的爆竹响中,有两人着了烈红的新郎衣衫,端坐在高头大马之上,鞍鞒簪花,并辔而行,沿着长街缓缓往谢府去。

“怎么没看见新娘子的花轿?”

“傻呀,男妻哪有坐花轿的!”

“小谢少爷旁边骑马的就是那个男妻?”说话的人倒抽了一口冷气,“老天爷,一个男的能长成这模样?”

“啧啧啧,这么一张脸,甭管男的女的,娶回家去我都乐意!”

有先前家中人在程氏药堂看过诊的,认出了马上穿着婚服的程既,稀奇地喊出声来,“那不是程大夫吗?”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半条街都知道,谢家娶进门的新妇就是在城中开药堂的小程大夫。

那就怪不得了。

小程大夫性子和善,医术高明,偏偏又生的好看,活像是那年画里的神仙一般。

这样的人物进了谢家的门,才是半点都不叫人奇怪呢。

迎亲的队伍渐渐走近,两旁的家丁将糊了红纸的铜钱与花生朝着人群中撒,一时间笑声闹声一片,时不时有接到铜钱的人朝着两位新人叫嚷些白头偕老的吉祥话。不知谁家的老婆婆说漏了嘴,一句‘百子千孙’都冒了出来。

马上的谢声惟听见了,脸上带着笑,朝着人群拱手,“多承诸位乡邻盛情,若是有空的,不妨也去府上用杯水酒。”

程既嘴角微微翘着,也毫不扭捏地朝那位老婆婆道,“多谢婆婆吉言!”

“程既多努努力就是。”

人群‘轰’地一下响起笑来,众人七嘴八舌地吵嚷着,气氛倒比先前更热闹了些。

马背上,谢声惟微微侧过身去,在程既耳旁低笑着问道,“百子千孙?”

“小禾预备怎样个努力法儿?”

程既声音里带了笑意出来,“只我一人可不大够。”

“怕是要相公和我一道努力才成。”

“你呀,”谢声惟撑不住笑,只想将他按在怀里好好亲一亲,堵住那张乱说话的嘴,奈何大庭广众之下实在不便,只得伸出手指,在他额上点了点。

“阿辞怎么今日想起叫我同你一起骑马了?”程既身形微微晃了晃,随手在马鬃上拂了一把。“不喜欢吗?”

“唔,还是坐花轿更舒坦些,”程既歪了歪头,“我坐花轿的样子甚是好看,阿辞还没有见过呢。”

当初他嫁进谢府时谢声惟还病着,凡事都安排的匆忙,落轿拜堂都是谢行履替代,也算是场不大不小的遗憾。

如今谢声惟身子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