拟的。勋贵家的饭桶每朝每代都有 过江之鲫不足为奇 但一言可以兴天下的水利人才 五百年内能够遇到一个独苗 那都算是老天爷高产至极。
只能说 天下的事情就是那么难讲 几千年来最出色、最优秀的水利人才 居然并不诞生于黄河水司衙门 甚至生平与河工及水利都毫无瓜葛;若以平生简历而论 此人与工程建筑唯一的联系 大概只有三十岁时蒙受圣恩 帮真君监管了一下修筑宫殿的木料而已。
一个修宫殿的监工世子凝视着潘印川的神色 微微一笑:
“过誉不过誉 我也不知道。但张太岳将尊驾的主张都抄了下来 我也看过一二。”
潘印川赶紧起身行礼:
“下官的拙笔 真是有辱斯文 请世子不吝指点。”
潘抚按当然对自己的才干极为自信 但十年宦海沉浮终究增长了阅历。他深刻的明白 官场升迁不过只是一张嘴 全靠着上官的吹嘘;要想实践自己胸中横亘已久的愿望 非得要说服中枢的重臣不可。穆国公世子的名声是荒唐了一点 但身份毕竟摆在那里 只要能替自己宣扬一二 也是天大的好事。
所以他不敢稍有迟误 立刻让仆人在自己的行李中取来斟酌已
久的题本,双手捧给穆国公世子。这份题本是他近年以来的心血,相较于先前粗浅简单的宣传,更要精密细致百倍。只要世子能领略到其中的一星半点,必定能够体会他在治水思路上的重大革新,并为之倾倒赞叹。
果然,世子接过题本后仔细翻阅了数页,一双眼睛便忽然瞪大,仿佛是大受震撼,不能自已。他呆愣片刻,又往后翻了几页,那眼睛便是越瞪越大,眼珠溜圆,神色古怪,俨然是震撼之至,不能自已了。
难道世子居然这么快就明白了其中奥妙么?潘印川既惊且喜,但只能小心试探:
“拙作有污贵人耳目,只求世子赐教。“……不敢。 世子沉默片刻,好像终于反应了过来:“只是我……看不怎么懂。
看不怎么懂就对了嘛!潘印川丝毫不以为异,反而放下心来这到底是他十几年心血的积累,上下求索遍查文献,韦编三绝方成此法,精深奥妙自不待言;就是昔日与张太岳对谈,那张翰林聪明绝顶,几日下来也只能领悟一点皮毛;要是叫一个外行的纨绔一眼就看得明明白白,那才是稀奇古怪呢!
反正整篇文章都是潘巡按一字一句的亲笔,从来不怕考校疑问,所以也就欣然开口:
“不知世子何处不解?下官斗胆献丑,或者还能解答一二。
世子又默然了片刻,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终于把书翻了过来,指着上面的某一列:
“……这个字是什么意思?
潘印川:??!!!
·
当然,虽说我们都承认世子的文化水平相当有限,但再怎么也不至于连字都认不全。如果是寻常大臣所上的表章,其实他理解起来也是不困难的。但问题在于,潘印川的题本《治河纲要》专业性实在太强,为了说清楚他崭新的治水理念,不能不在行文中使用大量的专业术语,甚至沿用了自《水经注》以来,历代治水名家习以为常的大量独特典故和异体字,诘屈聱牙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