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一双黑色锦靴停在他眼前。闻浩言不用抬头也知道，空良策今天一定又穿了那件墨色绣金线的朝服，衬得他肩宽腰窄。

“抬起头来。”空良策说。

闻浩言咬了咬下唇，慢慢仰起脸。

空良策背着光站着，高大的身影几乎将他整个笼罩。那张俊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三哥……真的死了？”闻浩言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空良策忽然伸手，微凉的指尖抚上他的脸颊。闻浩言下意识想躲，被捏住了脸蛋。

“死了。”空良策轻描淡写地说，拇指摩挲着小皇帝柔软的唇瓣，“狱卒今早发现的，身子都僵了。”

闻浩言猛地闭上眼睛。他不想在这个人面前哭，可是眼泪还是不听话地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滚落，沾湿了空良策的手指。

“哭什么？”空良策低笑，“按律当诛九族。臣留他全尸，已是看在陛下的面子上了。”

闻浩言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他想起三哥被拖走时回头看的最后一眼，那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对他的担忧。

“你杀了他……”闻浩言哽咽着说，“你明明答应过我……诛九族你也把我杀了……”

空良策忽然俯身，温热的呼吸喷在他耳边：“臣没动手。”他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戏谑，“是天牢太冷，三殿下身子弱，自己熬不过去罢了。”

闻浩言再也忍不住，一把推开他，踉踉跄跄地扑到龙榻上，把脸埋进锦被里。

他哭得浑身发抖，像只受伤的小兽，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空良策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扯开锦被。闻浩言惊慌地抬头，对上一双幽深的眼睛。

“陛下再这样哭下去，明日早朝该肿着眼睛见大臣了。”空良策说着，手指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泪痕，“不知道的，还以为臣欺负您了呢。”

闻浩言想躲，被一把扣住了手腕。空良策的手很大，轻易就圈住了他纤细的手腕，拇指按在跳动的脉搏上。

“放开……”闻浩言挣扎了一下，却换来更用力的钳制。

空良策忽然笑了：“陛下手这么烫，是不是又发烧了？”他说着，另一只手抚上闻浩言的额头，“果然。您这样不爱惜身子，臣会很困扰的。”

闻浩言确实觉得头昏脑涨，浑身发冷。他知道自己又犯热病了，每次情绪激动就会这样。三哥还在时，总会守在他床边，用浸了冷水的帕子给他擦身子……

“在想三殿下？”空良策的声音冷了下来，“他不会再来了。”

闻浩言眼前一阵阵发黑，身子不受控制地往下滑。空良策顺势将他搂进怀里，手掌贴在他单薄的背上。

“陛下总是这样……”空良策叹息般地说，手指穿过闻浩言散开的长发，“动不动就生病，让臣很为难啊。”

闻浩言在他怀里发抖，额头抵着他的肩膀。空良策身上有淡淡的沉香味，混着一丝铁锈般的血腥气，不知道又是谁的血。

“坏人……”闻浩言迷迷糊糊地骂了一句，声音软得不像话。

空良策低笑，将他打横抱起来放在龙榻上。闻浩言缩成一团，脸颊因为高热泛起不正常的红晕，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空良策站在床边看了很久，忽然伸手解开自己的腰带。外袍滑落在地，发出轻微的声响。

“陛下知道吗，”他俯身撑在闻浩言上方，声音沙哑，“您生病时的样子……特别招人疼。”

闻浩言惊恐地睁大眼睛，想要往后缩，却被一把扣住了脚踝。空良策的手很凉，激得他打了个哆嗦。

“不……不要……”闻浩言摇着头，声音带着哭腔，“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