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并没有开启浴室里的除湿系统,对方的身上甚至还有点点水汽。

军队的生活改变了苏祁大部分的习惯,他已经适应了更合适前线的自动清洁系统,而非在军校时更贴近古老的淋浴水洗。可傅长风不是。他还是和在军校时一样,在战局允许不那么忙碌的时候坚持选择更麻烦的淋浴系统,感受水流在身上滑过时那切身的体会自己还存在的片刻放松。

他们住在一起。

从那天在禁闭室里第一次被迫的相拥后就一直住在一起。

心脏传来阵阵烦乱,苏祁摸不清这是由于傅长风睡在他旁边,还是这么多年来习惯跟随傅长风,如今一朝需要离开而产生的不适,但他清楚的知道,离开了傅长风,他从来就没给自己规划过的人生刹时就成了一片虚无。

他恐惧没有傅长风的日子。

身后的呼吸渐渐趋于平缓,那是傅长风逐渐陷入沉睡的预兆,苏祁缓缓翻过身,将自己平躺在这张已经睡了许多晚的床上,目光轻飘飘的盯着远处看不清的黑暗,他像是什么都没想,又像是什么都想了。

十六七岁的他想做什么来着?

当军人。

当谁的军人?

当傅长风的军人。

手指动了动,又好似没动过一般放在原位,苏祁眨了下眼,盯着远方的黑暗,任由脑中无意识的胡乱发散。

那边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