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像是被戳了一刀。

看着他的目光冷冷的,带着一惯属于傅长风的淡然。苏祁只以为那是他这么多年的习惯,却忘记了他其实对任何人向来都是同样的一视同仁。

手掌有些颤抖,始终抬不起去接那张被被盖上鲜红印章的纸,苏祁盯着纸上的印章,时间像是过了很久,他听见自己说:

“我不去。”

空气重回流通。

苏祁抬起头,对着傅长风笑笑:“抱歉。这个军令我不接受。”

傅长风没吭声,甚至没有去指责他这是在违抗军令,他只是安静的看着他,半响过后,他重新开了口。

“你在这里会影响战局。”

“什么战局。”苏祁开口道:“如果是因为我是Omega,您已经将最大的问题解决了。”

他说完,轻轻解开了领口的纽扣,俯下身给傅长风露出后颈处由于咬的太重,到现在也没能消下去的牙印。

“这里,您的印迹。”

对面的呼吸乱了一瞬。

苏祁将纽扣重新扣上。

雪白的颈子掩没在衣领下,刚刚带着清晰牙印的一抹白皙却始终浮现在眼前,傅长风沉着眸对视上苏祁的双眼,头一次感觉在与他人的交锋中落了下风。

“发生了什么事。”苏祁问道。

他的声音很轻,落在这间几乎听不见其他任何响声的房间里却又清晰可闻,苏祁低了低头,主动将自己的脆弱送到傅长风眼下:“我的您的Omega。”

大概再没什么话能比这一句更能让傅长风动容。

他的神色动了动,万年不变的眼神中也出现了点点波澜,放在桌面的手指微微颤了下,他像是想要抚上苏祁后颈处代表着属于他的印迹,但手指刚刚举起,又随之坚定的放下。

“你得去后方。”

“为什么?!”苏祁猛然抬头,双眼中满是不服。

跟了傅长风二十年,这是他头一次违抗傅长风的命令,也是头一次违抗军部向来制定森严的铁律。

被注入生殖腔的Omega必定怀孕,苏祁不信傅长风不知道这个帝国所有人都知道的常识。

在明知道他怀孕需要信息素安抚以及发情期不稳的情况下,除了虫族异动过大,前线即将面临就连傅长风都不能保证安稳度过的危险以外,苏祁想不出任何傅长风要把他送走的理由。

后方?什么后方?

他们所在的大本营就是帝国的最后一道防线,后方除了帝国,再没有其他。

“服从命令。”

傅长风似乎不想再跟他掰扯下去了。他直视苏祁的眼睛,眼中满是属于军人的坚毅与命令既下的确定:“苏副官,你是军人。”

此话一出,苏祁再没了跟傅长风抗议争取的理由。

他是军人,军人的首要义务,就是无条件听取上级命令,服从安排。

他敛下眼中所有的不忿,向傅长风行了个军礼。

“是。”

出发的时间定在明早。

苏祁甚至没有任何时间再溜去找到秦望,向他询问目前的战局,了解前线的形势。

加入军部十几载,苏祁跟着傅长风上了前线,经历了大大小小几乎所有的战役,他们相互搀扶着走到如今,即便苏祁向来只是跟在傅长风的身后,辅助他安排那些神乎其神足以反转整个战局的谋略,苏祁也从来没有哪一刻空荡的像现在一样。

他像一个被抛弃的小兽,在雨夜中又回到了被送到傅家的那年,失去了所有的支撑,周身空荡荡的只剩下他一人。

洗漱声停了。

身后压下点点凹陷,转而在黑暗中就有些许热意顺着贴的不远的地方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