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过去的这九生九世，他们这心痛症便从没有停止过。

只是每一世都有比心痛症更加心痛的事发生，那就是失去莘雨灵。

如今面对面相坐，听着莘雨灵平静的声音，宇文鸷、丁霁、赵渊反而不再患得患失。

只是两清二字还是深深刺痛了他们的心。

宇文鸷颤抖着声音开口：“雨灵，经历这么多，难道你还是不肯原谅我们吗？”

莘雨灵淡淡一笑：“我对你们已经没有任何感情了，又何谈原谅不原谅？”

她无悲无喜的目光掠过面前三人的脸。

“我们只是互相的一个劫数，如今劫数已经过去了，你们又何必执着于过去不放呢？”

说着，莘雨灵轻轻撩起耳后的乌发。

曾经被宇文鸷点下一颗红痣的皮肤此时雪白一片，光洁无暇。

“我和你们不会再有来世了，所以放下吧，这么多年的坚持已经足够了。”

话落，宇文鸷在桌下攥紧的掌心已经留下淡淡血痕。

他有些难以自抑：“雨灵，我们坚持了这么多年，就是放不下，我以为十世之后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不论你再喜欢谁、嫁给谁，另外两个都会由衷祝福……”

“可是这样的结果已经有过了，不是吗？”莘雨灵打断。

这时，一只通体黑色的乌鸦飞了进来。

它站在莘雨灵肩头，不知道低声耳语了些什么。

只见莘雨灵猛地站起身来。

她看向宇文鸷、丁霁、赵渊三人，声音急促。

“师父寿数已尽，已经油尽灯枯了，我要立刻回北国。”

闻言，宇文鸷、丁霁、赵渊顿时脸色一变。

三天三夜后，跑死两匹马的莘雨灵终于回到北国，久违的故乡。

她走进大司命拾月的卧居。

只闻到浓烈的曼陀罗花香味，莘雨灵便红了眼眶。

她声音哽咽。

“师父，是雨灵不好，雨灵回来晚了。”

第31章

骤然听到莘雨灵的声音，大司命拾月慢慢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她满头乌发已经变得雪白，曾经炯炯有神的眼珠已然浑浊。

“傻孩子，你回来就好，师父一直在等你。”

拾月向莘雨灵伸出手，莘雨灵紧紧握住。

光滑的、干枯的，白皙的、泛黄的。

这样的两双手交叠在一起，含着千万分不舍，根本不忍松开些许。

拾月靠在莘雨灵怀里，声音虚弱：“雨灵，师父一直很后悔，如果当初没有给你那颗药，而是拼尽全力救下你，你是不是就不会受这么多苦？”

莘雨灵泪流满面地摇头：“不是的，师父，你已经为我做得足够多了，我知道这九生九世的命运已经是你耗费心血后最圆满的结果，师父，我回来了，你别离开我……”

闻言，拾月露出欣慰的笑容。

她费尽力气摸了摸莘雨灵重新变得润泽的脸颊：“雨灵长大了，以后的路师父没办法再保驾护航了，雨灵要肩负起圣女和大司命的责任，替师父守好北国，守好天下百姓。”

莘雨灵握着拾月的手，任温热的眼泪洇湿拾月的指尖。

“师父……雨灵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学会，你再陪陪雨灵好不好？”

拾月却摇摇头：“你是个很聪慧的孩子，师父相信你能做好，只是这条路注定冷清孤独，你不要觉得辛苦……雨灵，以后千年万岁，你都要独自度过了，你要好好……”

还未说完，她的手猛然垂落，闭上了眼睛。

稍慢一步的宇文鸷、丁霁、赵渊走进来时只看到莘雨灵抱着拾月悲痛欲绝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