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扇扇垂花门，一道道抄手游廊，像极了她外祖母的娘家。

他们往前穿过了几道大门，进入了一个很深的巷子。

巷子末是一个小院子。

慕世洲推开门院门，只见一位白发男人坐在木轮椅上，背对着他们。

他的视线在看水池中的荷花。

听见声音，他滑动着木轮椅的滚轮，回了头。

不料，这一回头却吓得楚惜瑶抓紧了慕世洲的手。

第29章

只见那男人极为面熟，可他的一直眼睛是空的，像个黑洞。

脖子上都是烧痕。

“楚小姐，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说着他自嘲地笑了笑：“也是，我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小姐想来是认不出来我了。”

楚惜瑶定下心神，细细看去，心中猛地一沉。

“陈……陈副将，你是陈叔。”

这是慕老王爷的陈副将，从前楚惜瑶也是常见的。

不想他却成为如今的模样。

“怎么会这样？”

她一直以为陈副将也去世了。

陈副将神情悲痛：“战场无情，带走了你们的父亲，倒叫我苟活于世。”

慕世洲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到陈副将身边，为他揉肩膀。

“陈叔，最近怎么样？”

他寒暄的语气，令陈副将放松了不少。

“老宅的人将我照顾得很好。”

慕世洲不会无缘无故带楚小姐来这里。

这二人的关系，只怕已经不一般了。

也好，从小便看着他们郎才女貌，最后世洲却只能看着楚小姐嫁给了齐北钧。

老天爷终归还是眷顾慕家的。

“陈叔，惜瑶她……也知道了这些事，要劳烦您将战场的事情再与她细说一次了。”

慕世洲开口道。

陈叔道了声“好”，指着旁边的凳子。

“楚小姐，坐。”

楚惜瑶知道这是陈副将，心中的难过是止也止不住。

听了他的话，在她面前坐下。

“京南之战中，我是随慕老王爷一同去的前线，那一夜，却突然被敌军袭击，我军伤亡惨重。”

“慕老王爷命令后撤，可不知为何，背后跑出来了一苏城的人马，给我们来了致命一击。”

“就算这时，我军仍旧保持核心力量，隐蔽于山林中，这一队苏军找了我们一夜，被赶来救援的楚侯爷歼灭了。”

“就在我们以为得救的时候，齐家军来了。”

“慕家军和赶来救援的楚侯爷都已经在之前和敌军战斗了几回合，士兵们正在休整，却被齐家军率领了二十万大军袭击了。”

楚惜瑶摇头：“不可能，齐家军哪里有二十万大军！他们的军队人数总计不过十二万！”

“是啊，还有十万是找苏军借的。”慕世洲道：“为了消灭我们的父亲，齐丛玉勾结了苏城军队。”

这想必是真的，因为她亲眼看到了齐父试图说服她父亲一起消灭慕家军的信笺。

陈叔完好的那只眼睛留下泪来，“楚小姐，你的父亲和慕老王爷都是被齐丛玉亲手射杀，他们要我带你的弟妹离开，可齐丛玉一早就抓来了楚二小姐和宁远侯府几位少爷，将他们一一射杀后丢入悬崖。”

“我想去救人，却被火焰炸伤，成了这幅样子。”

“对不起……楚小姐，我没能救到他们，真的对不起……”

陈副将被救回来后，日日噩梦。

梦里都是王爷和侯爷死时的情形。

楚惜瑶听完这些，微微张嘴，却发不出任何一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