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芮心知,自己在此人面前已经装不了纯情小白兔,于是装着胆子硬着头皮,瓮声瓮气地说:
“你、你可别后悔啊,这、这种事,我、我可是不会吃亏的。”
千芮深知自己那点本能的色心,醉酒那次,凌云洲奋力顽抗,都足以让她失心疯,何况此时,他竟然先主动解开自己的外衣物仍在地上,邪魅地盯着她。
完了完了,千芮深知自己走不动道了。
“好,不后悔。”
他眼里闪着柔柔明亮的光,就像那日,他们在朋村相坐时一闪一闪的流萤,让她忍不住仰头看得沉迷。
她揽住他的腰,痴痴笑道:“小相爷,你真好看。”
凌云洲从未发现,自己身与心会那么全然地、无时无刻不想靠近她,贴着她,在她身体里,身心得以安宁。
*
“有事就说。”
夜里不知何时千芮醒了,黑夜中在他胸膛前眨巴着眼睛,不免发出一些细细碎碎的小动作,凌云洲不知何时亦是醒了,终于没好气地让她讲话。
平日里,她抵在他胸前,总是睡得很熟,就连他起床洗漱完了她都不会醒。
这会不安分肯定憋着什么话。
“小相爷,奴婢有一事不明。”
千芮谨慎地提了一口气小声说话。
“嗯。”
凌云洲知道,她等着给他下套呢,若他追问了,最后成了“都是小相爷逼奴婢说的。”
“此事与曼国风俗相关。”
“嗯。”
“就是,达官贵人家的填房丫头,若、若是年老色衰,或者被贵人嫌恶之后,会不会发落外嫁侍卫、家丁什么的?”
千芮说完,乖乖蜷缩到某人怀里等候发落。
小相爷翻身将她压住,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这女人难道在暗示他是一个始乱终弃,随意放荡的男人!夜夜躺在自己怀中,竟盘算着发落侍卫、家丁!
“小相爷切莫动怒,奴婢只是感到好奇而已。您又不是不知,我是个实在人。”
这世上俊俏的郎君那么多,在一棵树上吊死,这种情况在她身上是不存在的。
“喜新厌旧,是人之本性、本能。”
人之本性复杂又简单遵循生物本能,她深谙人之本性,所以从未曾相信什么山盟海誓、地久天长。
喜新厌旧?凌云洲脑海中过了一边她最近能接触到的男人,想着怎么惩罚这厮,淡定道:
“嗯,继续说。”
千芮向来能从笑相爷口中听得懂好赖话,嘻嘻笑道: “不过小相爷,奴婢此时对您,绝无二心,”
千芮拍拍小相爷胸脯以示安慰,翻了个身,说道:
“若是等到那一日,小相爷厌弃了奴婢,奴婢也绝不敢有怨言。”
不是不敢,是不能,她不知道若是有朝一日他不再像现在这般在意她,她还能用什么办法,留在他身边。
千芮知道,此时小相爷对她的情意不浅,只是,她凡事总会预设一个最差的结果,心里总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以防梦碎之时,从云端坠落,粉身碎骨。
“是么?”
不知为何,凌云洲心中发涩,又觉得恼。
她说得轻巧,可他并非那些逮着漂亮女子就下手的下作公子哥,她也不是那些空有年轻姿色的奴婢。 他知道徐千芮看似胆小,实则主意大,是个不容易
糊弄,也是个万难改变自己想法之人,他只好把她的小脸掰回眼前,黑漆漆地,让她面对着他。
她眼神闪烁,咧着的嘴角渐渐不笑了,眼睛里难掩悲伤。
是谁说的,理论是狗屁,实践出真知。